旅馆。
方致新还记得,只有到了城堡、那个老是顶着一张小白兔一样无害而又乖巧的小脸的致远才会真正地笑、真正的开心起来,也会待他这亲切一点……虽然他并不稀罕他亲切与否、或者是不是叫他哥哥!
一到城堡,方致远就会整天整天地消失不见,方致新花了两个暑假才弄明白他去哪儿了!
离城堡两百米不到的地方开始就有一片小树林,并不茂密,但也绝不稀疏。其中不少树木树龄悠久、枝繁叶茂。树林里还有不少松鼠、野兔、甚至狐狸之类的小动物。这片林子可能是很多年以前这座城堡主人的领地,城堡易手时、这块地并没有包括其中,乏人料理后便渐渐荒了、任其自生自灭,最终成了现在这样。
树林边缘有几颗很大的胡桃树,其中一棵上有一个不知道谁建在那儿、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树屋。方致远就藏在那里!
他不知道找了谁——十之八九是爸爸、方致新的爸爸——帮忙修了快要塌下来的屋顶、快要倒下来的木板墙和快要腐烂、断掉的绳梯,还独自一个人打扫了里里外外、砍掉了妨碍上下的枝叶、布置出了一个他自己的小小天堂!
方致新很生气!气他独享这片隐蔽而又舒适的空间、气他对他守口如瓶、气他从来不把他当哥哥看待,更气他完全吸引了爸爸的注意力、取代他成了家中的焦点人物……总之,窝在他肚子里好几年的各种各样的怨气此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于是,某天、趁方致远离开树屋的时候,他爬上去把他藏在树屋里头的秘密和宝贝全都翻了出来、一口气扔到了树下,用脚把它们逐个踩了个稀巴烂,之后还剪断了通往树屋的绳梯、藏了起来!
东窗事发!
整整一个学期,方致远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笛子按:哈哈,没想到这个一天到晚扮娇弱的小混蛋还会有骨气这么硬的时候,连忙抱着他一顿猛亲……)
也是整整一个学期,方致新没被允许在休息时间踏出家门一步!他爸爸甚至还取消了他来年去雷丁过暑假的资格……除非他取得弟弟的原谅,并且保证回到城堡后帮他把树屋重新修缮一新!
那个学期变成了方致新人生中最最郁闷和最最灰暗的一段时期……之一(据称,遇到笛某人之后,他觉得其郁闷和灰暗程度不亚于当年!)。起先他还憋着口气,誓死都不肯低头、尤其是不肯对方致远这个肇事者低头;撑了四五个星期之后,他开始动摇并少少地反省了;再二三周,他开始有意识地跟方致远套近乎……当然,被他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又一二周,他开始想方设法地讨好他、哄骗他、威胁他、利诱他……总之,穷其能力和智力而无不为!结果依旧!
方致新再次暴怒了!仗着人高马大——是年,他已十二岁有余——抓住方致远一阵狠揍,虽然揍了没几下他便停手、并且后悔和后怕了,但还是把方致远的衬衣撕破、鼻子打出了血!(笛子按:好小子,敢揍我家亲亲小老公?!撩着袖子绝尘而去……)
他原以为方致远必然会再次告状,届时自己的禁足必会无限期地延长下去……他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了遥远而漫长的“终生”二字!可事实却大出他意料,方致远非但没有告状、在父母问起的时候还谎称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方致新愣住了,怎么都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原因。如果他是出于真心替自己掩护的话,又怎会在第一次他犯案的时候无情地揭发他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天,这几天里他刻意与方致远保持着距离、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过这种战略性疏离被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的经历给打断了,也正式揭开了他和方致远的兄弟情谊的序幕。
那日,方致新因为禁足令在身、必须匆匆赶回家、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耽搁,不然便有惩以洗碗、拖地之忧。不料半路上正巧遇上本该早他一步到家的方致远遭同学围攻的场面,他一秒都未犹豫地扔下书本、冲入了战团,与弟弟背靠背地对付强敌……结果当然是兄弟二人都遭人狠揍了一顿,丢盔卸甲、鼻青脸肿地回了家(笛子按:还哥哥呢!这么没出息,连几个小毛孩都打不过,强烈鄙视你!)
回家之后,父母把他们两个送去医院治疗和包扎。途中,方致新才从父亲不经意地言语中了解到当初揭发他破坏树屋之罪的人竟然是一直偷偷躲在一边远观的致真!自此,他对女性便再也难生好感!
方致新在他短短十二三年的生命中,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都让他失望和伤心透顶!生母抛夫弃子、与人私奔;祖母老眼昏花但又尖酸刻薄;继母出身不良却爱做淑女贵妇状;姐姐古怪精灵且自成一体、无以亲近!(笛子按:唉,富人家的事儿怎么老是比穷人家的多呢?!百思不得其解地挠头中……)
方致新一边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一边竭力与越来越浓的夜色和越来越强的睡意做着抗争,终于在打算放弃寻找出路、停在路边打个瞌睡的时候看到了路的尽头现出了一丝希望的灯光——高速路上的路灯!
“走右边、走右边、走右边……”他一边喋喋不休地提醒着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驾车开上了进入高速路的路口。很快就可以睡到床上了,致远!
那年头的沪杭高速不像现在这般拥挤难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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