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情况。
姑娘低着头缓了缓,才慢慢抬起头,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说:“我没事。”
胡同里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她脸上,她的皮肤雪白剔透,笑容温暖到让人恍神。雷峥鸣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静止了。直到她转身离开,消失在胡同尽头时,他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陆庆鄞,才发现他也定格在了原地,久久的望向那个姑娘消失的方向。
后来的几日,雷峥鸣每天都会去和平门附近溜达,想要再次遇见那个姑娘,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再也没见过她。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陆庆鄞神秘兮兮的对他说,他打听到了那个姑娘的消息。
“她叫阮梦,人大英语专业大三的学生。父亲和母亲都是大学教授,文革时期有点政治问题,现在已经平反了,”陆庆鄞兴致勃勃的对他说。
“你打听人姑娘干什么,”雷峥鸣问。
陆庆鄞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我费尽周章打听一个姑娘,你说我要干什么。”
“可是你不是刚跟欧参谋的女儿订了婚吗,”雷峥鸣大吃一惊。
“订了婚还可以退啊,这不还没结呢。”陆庆鄞说。
果然,没过多久,雷峥鸣便看见陆庆鄞骑车载着阮梦穿街过巷了。
确定了恋爱关系后,陆庆鄞便准备跟家里摊牌,想要取消跟欧美玲的婚约。雷峥鸣对他说:“你先跟美玲谈谈,这种事女方提比较好。你本来都对不起人家了,还先提出解除婚约,这圈子就这么大,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陆庆鄞觉得有道理,便约了欧美玲出来谈谈。
欧家和陆家是世交,欧美玲也是跟在陆庆鄞身后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当时陆庆鄞刚刚毕业分到总参,欧美玲还在读大四。听到陆庆鄞提出的解除婚约的要求,欧美玲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想了想便答应了。陆庆鄞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简直长长的舒了口气,便提出请欧美玲吃顿饭,以示感谢和歉意。
点了菜,要了酒,整顿饭欧美玲几乎一言不发,安静的听陆庆鄞讲着他和阮梦之间的种种。柔情蜜意的情事,再加上浓烈的白酒,陆庆鄞很快就醉了。后来发生的事陆庆鄞完全忘记了,只知道第二天一早,他醒在军区招待所,身边躺着欧美玲。
那一瞬间,陆庆鄞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一旁的欧美玲没有哭喊着要他负责,也没有声嘶力竭的逼迫,只是平静的穿上自己的衣服,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间。
他抱着侥幸心理,继续若无其事的同阮梦在一起。四个月后,他回到家提出与欧美玲解除婚约那天,陆老爷子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掏出手枪顶在他脑袋上,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美玲现在被你糟蹋的怀孕了,肚子都起来了,你竟然敢跟她解除婚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顷刻间,像是冬日里的一盆冰水从陆庆鄞的脑袋上直直的浇了下来,他从里到外都冷透了。他被陆老爷子锁在家里,他绝食了一周,他试图自杀。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像一只困兽一样在冰冷的铁笼子里坐垂死挣扎,可是无济于事。欧美玲怀孕了,有人在四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亲眼目睹他和欧美玲去了军区招待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无从抵赖。
在他失踪的那个月里,阮梦也发疯似的在找他。可是找不到,陆庆鄞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一点消息。她去陆庆鄞的单位找他,可她根本连大门都进不了便被门口的卫兵拦了出来;她在门口守着,很快便有人将她轰走。
她那样恍恍惚惚的过了两个月,才得知消息——陆庆鄞已经结婚了。也几乎是同时,她在医院体检时,得知自己怀孕了,怀了陆庆鄞的孩子。
她的父亲和母亲都生于书香门第,为人传统正直,亲生的女儿竟然未婚先孕,而孩子的父亲还是个有妇之夫,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在连续数日的以泪洗面后,他们决定,还是让阮梦先把孩子打掉再说。至于她这辈子,流言蜚语该怎么躲,还能不能嫁人,后面的生活该怎么过,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阮梦没有让母亲陪着,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在临上手术台前的那一刻,她又反悔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她和陆庆鄞相爱过的唯一的证明,拿掉了那个孩子,她就真的生无所恋,什么也没有了。
她几乎是踉跄着从医院里跑了出来,在冬日的北京街头走了一天,最终在夜色降临之前做了决定。
☆、第三十九章 烬如霜
山顶墓园里寂静无声,只偶尔有鸟从林间飞过时扑簌翅膀的声音,更衬得漫山遍野的静。雷峥鸣久久的凝望着阮梦的照片,耳旁还回荡着在她登机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谢谢你峥鸣,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
三十年的尘与土,他早已由当年血气方刚的少年变成了如今两鬓斑白的中年人,世事将他的心磨砺的坚硬如铁,唯独有一个地方永恒的为她保留着。为了她那一句话,他终身未婚,生命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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