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赧王三十年,初夏,辰初一刻
晨光透着薄薄的山间晨纱,淋在一片翠绿的云梦山野,而在云梦山的向阳一面,也因为这升起的初夏晨光,使这片山际弥漫着清晨来临时万物从倦睡中苏醒的气息。
这向阳一面有着大片大片的连缀在一起茂密的树林,也有着各式各样的虫鸣鸟啼,更有着别处没有的简陋木屋,而在这简陋木屋之中,此时正有一酣睡之人。
这酣睡之人便是张安,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正在做一个噩梦,而且还是一个多次出现在他睡梦中的噩梦。
梦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完全不一样,没有基本长成的强壮身躯,而是在一具弱小的童稚身躯中。梦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完全不一样,身处于一片寂静的云梦山野,而是在一团火焰包裹下的木屋之中,而这木屋却并不是云梦山的。
由于弱小,他显得惊恐万分,因为没有一个人来解救身处危机之中的他,因为他的弱小,弱小到没有冲出这火海的能力,更没有冲出这火海的勇气,只能无能为力地蜷缩在火焰还未肆虐到的木屋中央,瑟瑟发抖,直到烈焰燃到他身边……
“不要!”梦境中的张安大吼一声,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又是那个梦……”张安吐了口浊气,粗壮的胳膊扶着脑袋猛地摇了摇依旧有些迷糊的脑袋,意识才稍稍的清晰了一些。
“我……还是在怀念之前的躯体么?”
此时的张安已经用王禅弟子的身份整整生活了十年,也在王禅门下学习、成长了十年,如今的身躯年岁也是到从八岁生长到了临近弱冠的十八岁,放在现代,他的身躯已经算是发育完全的成年人了。在这十年间,张安也在进步着,不仅有着智谋上的进步,例如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掌握的纵横捭阖之术对他智谋辩才的增长,也有着身体素质的进步,例如在力量和速度上,张安也是在不断地生长锻炼中变得更加的强大……
张安看着自己粗壮的胳膊,似乎若有所思,尽管过去了十年时间,此时的他还是会在有的时候回想起原来的世界和原来的事。由于十年前的过失,让他这十年间难以再度运用那灵魂交换之法回到本来的世界,但在这过去的十年里,他对回去的念头,却是从完全的未断过。
“唉!”愣了半晌的张安长叹了口气。
张安刚刚叹完一口气,屋外便走进一人,关切地低声问道:“醒来了?”
“师父?”
“师父你怎么来了?”见到突然出现在此的王禅,张安想也不想地立马起身朝他行礼。
已经满打满算做了王禅十年弟子的张安,此时对于王禅的脾性和习惯可谓是十分之了解,当他一看到这位平日里从不在清晨来访的师父,张安怎能不知他的这位严师是要有事想要交代。
此时的王禅与昨天一比,身上的装束完全变了样,一身由布条束着的齐膝素色深衣,衬着屋外射来的阳光,给人一种惬意温暖的感觉。
这身装束衬着他柔和的目光与和煦的笑容,让人根本不能将他与昨晚那个和外来不速之客争锋相对的联想起来,在其银色青丝的影响下,给人的完全是一种和蔼的感觉,活脱脱一位慈祥的老者。
可是张安却深知这番外表下的王禅,平日里是多么的严厉苛刻,也知道在这种问候礼节上是他的师父最为注重的地方。即使如今的他刚睡醒没多久,脑子也都没完全清醒,但张安还是打起了精神,也没有忘记在他的师父面前保持应有的尊敬,所以此时跪在王禅面前的他,身子和头颅也是压得很低。
“也没什么事,为师来这不过是叫醒你而已。”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张安,王禅淡淡地回道。
“叫醒我?怎么不是我们?”张安此时心里一阵诧异,因为这屋里并不是只住着他一人而已,此时按理说应当还睡着他的师兄范雎和师妹孙云。
张安一边想着,一边将目光微微的向一旁不经意的一瞟,才发现本应该睡着的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糟了,这回不会是我睡过了时辰吧!他们怎么不叫我……”张安的心里不禁忐忑起来,毕竟他难得一次睡迟就被他的师父碰见,让他怎能不紧张。
这十年来,虽然张安自身的力量是不断增长的,搏击之术也是在王禅的教导下变得一日强于一日,但像之前与王禅出冲突的事张安却再也没做过。至于原因,便是这师徒之情,虽然王禅是太过严厉苛刻,但单凭他毫无保留的将毕生所学教与张安这一点,都是值得张安尊敬的对待,毕竟将心比心一直是张安的人生哲学。
正当张安还在心里暗骂他那两位不见踪影的师兄弟时,他心里的这位严师却并未骂他,反而轻描淡写地说道:“安儿,不用担心是不是睡晚了,他们也不过刚刚被为师唤醒而已……”
说到这,王禅顿了一顿,随后情不自禁的将他那只由于年老而渐渐泛起皱皮的手放在张安还未梳整过的头上,淡淡地说道:“为师不过想让你多睡会,便没惊扰你,你不必多想。”
张安一时间愣在那里,脑子好像是短路了似的,半晌都转不过弯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往日里甚是严厉的师父,此时竟然一反常态,完全没有问责他晚起之罪,而王禅的这一切改变还都还是在没有任何征兆下悄无声息的发生的。张安还清楚地记得,昨天还给王禅责骂的事,可他没想到王禅今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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