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彤路在这座城中属于土豪商业街。一般阶层不来这里花钱,毕竟普通工薪族没谁用一个月工资,或吃一顿饭、或买一条遮不到大腿的裙子。更不用说,在这样街上的一家画廊内高价买一副不是名家的仿品,除了给朋友撑场子的,就只有脑残了。
就是这样豪气十足、尽是开小跑的名流二世祖进进出出的街内,竟掩着一处很脏的地方。
脏到哪种致绝的程度?
那是所有作家无法用文字描述的境地,因为他们用尽一切能形容的词汇还觉得语不及义时,他们已经吐了。(所以像我这样功力不够的写手就不予描述,光想想我就想吐)
疏林如画正是这个很脏的所在,位处一栋商业楼的地下室。
不能想象吧,光听名字就觉得不妥。
“疏林如画”曾出自曹雪芹之手,但并非不敬于大师,这处地下室曾经被一个富商租下来作复古文化的展厅,隔出来的每间都取了文豪级别的名字。那年那时这地方的模样,折服几个艺术家轻而易举,但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时间洪流,被冲刷得如此满目疮痍。时代的变迁,能让不毛之地镌刻得生动耀眼,亦可将一颗明珠变得糙劣无光。
安弋踩到一坨不知是什么东西,黄黄绿绿的,这个从来不会一惊一乍的男人有点愠怒了。
“万彤路67号竟然是地下室,地下室我可以忍,这么脏的地下室我不能忍,脏到随处看见shi和呕吐物和尸体(动物的)我忍无可忍。”
罗生颇讶异,这个警察还有洁癖理念。
笑了笑说:“你们警察办案时,比这个不堪入目的也见过吧。”
“没有,如果不来这里,我还不知道世上有这种极限。”安弋避开一只老鼠的尸体,他以为万幸时,是另外踩在一堆蟑螂尸体上。(一堆,不是一只)
“一个戒毒者以自我惩罚的方式生活,选择这种乌瘴的地方,认为灵魂的罪孽可以减轻。”罗生除了shi以外,无所谓踩在那种动物的尸体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按道理,康诺拉是程胤的情妇,他不怕她住在这地方得传染病?”
“康诺拉的机体是被海luo因锤炼过的,百毒不侵,小心脚下——”
安弋看着满鞋底的污秽,怨怒下他连抽烟的心情都没有,而且一路都用衣领罩着口鼻。
“出了这地方我就去买双新鞋,再用酒精洗个澡。”
两人终于历经“万难”走到疏林如画门前,仅此十几米的距离,安弋觉得已经彰显了地狱般千变万化的秽障。
门关着,上面挂了挂锁,很明显主人不在。
安弋往后退了两步,目测这门根本经不住他一脚。
“你确定就是这间,没错吧?”
“嗯!”
“哐当——”一声,单薄的铁门被踹开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内里无光,黑幽幽的,像个不知通向哪里的黑洞。
罗生找到墙壁上的开关,灯亮了。
“你第几次来?”
“人生第二次。”
两人忍着臭往里面走。起初是狭长的玄关,两面墙壁潮湿发霉,地面洇着水,如果没有孤盏独明的一个灯照在头顶,会以为这是在墓穴里。
过了玄关就是一间大约40平米的房间,一盏地灯摇摇晃晃在墙角被罗生点亮,房间的全貌被照出来了。
无异于第一次见,屋子里,四壁贴满了人画,一些非常奇怪的人像。康诺拉还未吸毒以前,是个印象派画家,以“妖怪式画法”著称,她从来不解释她画的是什么,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改了画风,收敛起夸张、扭曲、脱离形象思维的笔风,变的正经如常。一开始,有人看到她的画只是奇怪,她为什么开始画如此普通的人像,康诺拉本人未予解释,几日后,她赠送了一副画给一个业内友人,一周后那位友人精神失常自杀了。
这一骤变再次让人重新审视她的作品,极为小心谨慎的,甚至有人看的时候戴上了某种隔离眼镜。然而所有观看的人士中,都有一个共性,看画面不超过30分钟,据说超过的都疯了。
业内有赏析其作品的人称之为“真实世界”。程胤就是被这种“真实世界”吸引的人士之一。
这些情况,罗生悉数告知了安弋,而他自己,对这种“真实世界”有两种感觉——恐惧,和上瘾。
前者,自然来自于画面上的人脸,他们都面无表情,或是说严肃得让人毛骨悚然。而且每张画面上的眼睛,无论你站在任意角度,它都盯着你,逃无可逃。试想一下,四面都是这样的眼睛盯着,更像在指责,让看的人心生忏悔。大凡所有到此处的人都会有万夫所指人神共愤的罪恶感。
而上瘾,大概来自于骨髓深处,罗生一直想目睹死亡那个世界的模样,这里,较之程胤那个游戏牌房间,更胜一筹,更赤luoluo置身于地狱中。罗生认为,同于他这样感受的不在少数。人都这样,你告诉他“你的房间隔壁就是地狱”,他惊恐至极的余地,一定会等你走了之后偷偷去看,并且不止偷看一次。
“你有什么感觉?”罗生问安弋。
安弋停在一张人脸面前,背身向罗生招招手。
“你来看,这里的每张画,与其说让人恐惧,不如说是一种心理暗示。”
他指着画面上人物的眼睛继续说道:“不对称,无论哪个部分都不对称,你听说过世上最恐怖的美女画像吗?”
“没有。”
“那副美女画像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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