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是障雾。”
“也许不是,但你眼睛好了就好,不必计较是如何治好的。”孟诗禅擦干净了刀刃,把它放在了一旁。她根本没想欲盖弥彰,“不过是有人把眼睛给了你。”
谁会心甘情愿地变成瞎子?顾寒隐隐绰绰有了猜测,那个猜测不可思议又别无他选,让他不愿深想,又有些恼怒。凭什么呢?
“我猜错了,原来你会生气,”孟诗禅微微一敛眼眸,她站到顾寒身前,似乎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你不愿意无缘无故地接受别人的好意。那就不要去看他了。但凡这样做的人,不会在意有没有一声道谢。你师弟以后看不见了,大概也没法再招惹你。”
顾寒一瞬间脸上闪过很多情绪,不等孟诗禅看个仔细便几步出门。
祁越屋子亮着,门敞着,顾寒在门前台阶止住步子,没迈上去。
屋子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哥哥,你疼不疼?”
“不疼,”祁越道。
“初雪是我小师妹,”孟诗禅悄无声息地跟到顾寒身侧,轻声道。
“你为什么愿意把眼睛给那个哥哥呢?刚才师姐去看那个哥哥,他已经好啦,可是他不来对你说谢谢,受到别人的帮助应该道谢的呀,”叫孟初雪小女孩在屋子里走动,桌椅发出声响,“师姐说,你喜欢那个哥哥,真的吗?”
祁越迟了一会儿,道:“你知道什么。”
顾寒眉头皱得紧,他慢慢地迈上台阶,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祁越在书架边摸索着找什么,眼睛缠着白色的绷带,孟初雪在他身边打转,还帮他移开了一个凳子。
“你们大人都这样,被说中了还要假装。”她撅了撅嘴,随即又拽了拽祁越的衣裳,“那个哥哥不来看你,你也喜欢他吗?”
祁越低声说了句什么,顾寒离得远听不清晰,只能听到一个话音“不来……”,不来如何,他再听不到了。
“哥哥,你不要喜欢他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吧,”孟初雪扯着祁越的衣袖道。
祁越一下子笑了,孟初雪已一脚踩上了凳子,一扭头看见外头的孟诗禅,咯咯笑起来,“师姐。”她跳下凳子,朝孟诗禅小跑过去,仰头看了看顾寒,“咦,这个哥哥竟然来了?”
本来一本书被碰到了地上,祁越正要去捡,此时顿住了。他一手扶着书架,侧着脸,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良久。
久到他怀疑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也没听到任何声音。祁越扶着书架的手松开,接着弯腰下去,摸到了那本地上的书册。坠子从领口跳出来,悠悠地来回荡着。
小巧的墨色坠子与朱红的坠绳跳进了顾寒眼中,那个外形与材质……
“是我送给你的……你也有……”
他呼吸急促起来,却站在原地一步不动,一字不发。
祁越把书放到书架上,不太容易地走到门边,关上了门。他靠在紧闭的门上,仰着头,接着顺着门滑下去坐到了地上。
屋外,孟诗禅瞧着顾寒的面色分离崩析,低声道:“你曾与我说既是心魔,自然不要。可心魔里都是他呢,你还要吗?”
孟初雪没一会儿又跑回来敲祁越的门,她等不及祁越开门,凑在门缝边悄悄道:“哥哥,我扮的好吧,没有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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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在桌子旁坐了许久,蒙着眼睛更是觉得时间漫长。他没解眼睛上的绷带,孟初雪还给他端来一碗药,据说喝了能让人看起来格外虚弱。
孟诗禅与顾寒说过,为了救他擅自取了他一段记忆,与心魔有关。顾寒不怎么在意,毕竟心魔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既然不要,祁越现在也没本事让他记得自己,但好在顾寒心软。“他瞧见你这惨兮兮的样子,定然过不去这道坎,那时再说服他,多半能成,”孟诗禅骗人如同救人,话说得同样面不改色,“其余的,瞧你自己本事。”
祁越等得煎熬非常,甚至想掀开蒙眼的布条偷偷看一眼。这想法在内心十分强烈,动作表现为他不停地摸自己的眼睛,不知情的人看来,又多了几分凄惨。
手心有些发热,祁越只当自己等得太心急,后背也慢慢笼上薄薄的一层闷热。他刚站起来,门咣当被人大力推开了。
祁越迟疑了下,便听见门又关上,有人脚步紊乱地走过来。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却又听不到声响了,心吊到了九霄云外,祁越小心地探出手去,接着便被攥住了,力道让他痛得皱眉。
“阿越,”来人声音低得让祁越怀疑是幻听。那两字饱含着沉甸甸的痛楚与酸涩,对祁越而言,已是满地枯草冰天雪地中的一缕东风。
他试着露出一个笑来,提着嘴角却提不上来,只好放弃,话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你想起来了,我很开心。”
祁越身上的热蔓延着,让他脸颊泛出了绯红。他气息有些急促,像在催促一样:“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我喜欢你,”祁越把顾寒推到了门上,按着顾寒的肩膀,他等不及这沉默,尽管眼前一片黑,还是仰头朝着顾寒的方向,“你呢,你说话啊……”祁越空前的不安,他口干舌燥,声音也有些哑,“你抱抱我……”
顾寒依言抱住了祁越,闭着眼睛点头。
何以成心魔,原来尽是求不得。顾寒一直以为是因为无法容忍自己大逆不道的妄念,迈不过伦常的槛,才郁结走火成心魔,此时才觉不是。凡人俗世偷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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