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依旧难过伴着疼痛。
朱佑樘跟顾西辞为了张锦络,齐齐弃了她。
她不怪他们任何人,她只是觉得悲凉,朱佑樘有了这辈子需要守护的人,而她,原来由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她厌倦了一个人面对一次次的苦痛,也害怕了一个人面对一次次的无助跟绝望。
她,也想吸取别人给予的温暖,也想被人疼着护着。
她从来都不想要一个人!
只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给她依靠,可以让她漂浮的心有个安稳的港湾,这就足够了。
成亲近半年,顾西辞待她极好,她一度以为,他会是她可以依靠的那个人。
只是,终究是奢望罢了。
隐下心底的那声叹息,“六月,去请姑爷进来。”
收起案上的宣纸,她手撑着腰,眉头微皱,才四个月就这么疲惫,不知月子大了这孩子会怎么折腾她。
腰间一暖,一只手揽住了她,“身子重便去床上躺着吧。”
言溪宁不着痕迹的避开揽在腰间的手,斜睨了顾西辞
一眼,不清不淡的道:“夜里更深露重,相公在竹林边上站了许久,身上凉意太重。”
顾西辞的右手自言溪宁身后收回,看着她:“今日之事……”
“相公,”言溪宁淡淡的打断他:“我只问你一句,若今日朱佑樘不在那里,你会先救谁?”
顾西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目光波澜不惊。
言溪宁却是笑笑:“你救的人依旧不会是我!今日朱佑樘在,你笃定了他会救我,即便有万一,也还有我的暗卫。
而张锦络,她身上有伤,且皇家暗卫根本没有可能挡得住公子陌的那一击,又或者说就算皇家暗卫能挡得住,你也是不放心的,你从来就不觉得朱佑樘会舍我去救她,你怕万一,所以只有你自己出手才能放心。我说的,可对?”
顾西辞沉默。
言溪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又道:“你不敢赌张锦络的万一,因为那后果你不敢想。可我的万一呢?若是子生迟了那么一点,我……”
言溪宁一顿,声音微凉:“我,还有腹中孩子的后果,你可有想过?”
顾西辞脸色微变,放在身后的手一紧。
“还是因为我叫他一声师父,所以你就以为他不会杀我?”
言溪宁清清浅浅的笑着,只是眼里结着一层寒意,“曾经我被他丢进蛇窟,成千上万的毒蛇撕咬纠缠的感觉,那种无边的恐惧跟绝望,没有谁能体会……”
“溪宁!”顾西辞忽地一把抱紧了一脸色惨白的言溪宁。“别让自己再想那些痛苦。”
“而他就那么看着,他说若我不死便给我四个隐卫。”言溪宁任顾西辞抱着,嘴里依旧说着:“后来,我在里面待了三天三夜,出来时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衣衫上除了血便是毒蛇的毒液,不管我怎么狼狈,我终究是活了下来。那年,我十四岁。”
顾西辞抿紧了唇,感受到怀中的言溪颤抖着身子,他心下一疼,难怪白日里看到那些蛇她会那般恐惧!
“那正是我被朱见深毁去处子血之后!”
言溪宁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冰冷,“那时候,我离开了天涯湖,本想回去给阿樘一个惊喜,谁知半道上被万安抓了去,再醒来已是被绑在仁寿宫的扶风堂,朱见深的近身太监要毁我清白,我挣扎之下挣脱了手,使了银针伤了他,后来周太后来了……”
言溪宁眸凉如霜:“她说,她不想再看到有第二个万贵妃。她怕我蛊惑阿樘,于是,命身前的嬷嬷取了我的处子血,而我,身上仅剩的一枚银针便取了那个嬷嬷的性命!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所以,你身上的断欢蛊是周太后下的?”顾西辞声音沙哑,手指抚过言溪宁的眼角,那里一片湿润。
断欢蛊,有子蛊母蛊两种,母蛊用于男子,只需一个伤口,母蛊便能入体。
子蛊用于女子,若要子蛊入体,必须需要女子本人的处子血牵引。
子母蛊一旦入体,于被下蛊的男女身体无损,只是终身不得与彼此结合!
若是结合,子蛊母蛊必会相遇,然后生成一种剧毒,结合的男女便会双双毙命。
言溪宁毫不意外顾西辞会知道她身中断欢蛊,只淡淡的道:“蛊是朱见深赐下的,不过,放到我的身体里的人是周太后。”
一个失了清白的言溪宁或许当不了朱佑樘的太子妃,可若是朱佑樘说是他
情难自禁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呢?
正妃当不得,侧妃之位必是稳当的,只要朱佑樘不松口,满朝文武亦不能说些什么。
可她与他中了断欢蛊,再不能结合,那周太后与朱见深便再无顾虑,毕竟,没有哪对夫妻能一辈子相守不相亲!
周太后与朱见深笃定,即便朱佑樘是坐拥后宫佳丽的君主,他的生理需求不必在言溪宁那里解决,可他必不会忍心让言溪宁如此守他一辈子。
“不得不说,他们的算计太成功,容不得一丝意外。”言溪宁嘴角的笑似讽似嘲,似怨似恨:“我身边那时候有一个婢女,才十五岁不到,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活活掐死……”
“后来我回了天涯湖,我想要摆脱断欢蛊,可陆笑也无能为力。那时候,我太不甘心,服用了太多的杀蛊的剧毒,几度险些送了命,最后……”
言溪宁紧闭着双眼:“最后陆笑实在不忍心,这才送我去了一个地方,而我,却不小心打扰了容筝运功,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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