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夜,已过戌时,因为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没有了往日的干燥,反而带着丝丝清凉。
坑谭村中,大多数人家早已进入熟睡当中,只有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封老三家的小院就是其中之一。
“孩子他妈,跟我回屋吧,别等了,要回来四天前就回来了,现在生日都过了,小恪应该是不回来了。”封老三走出屋子,对着站在院门口的穆云婧劝道。
“你先进去吧,我再等等。屋外凉,你已经是五十开外的人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别着凉了。”听到封老三的话,原本目视前方,等待着封恪回来的穆云婧转过头来,对着封老三微笑说道,然后又回头看着那夜色中的小径。
此时的穆云婧满脸憔悴,双目之中布满血丝,明显是没有休息好。
看着不愿放弃的妻子,封老三只能微叹,迈步走到穆云婧身边,将她那对着门外的身子扳过,开解道:“小恪现在是大户人家的人,比不得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兴许东家有什么事情需要,不放他回来也是有的。”
穆云婧收回目光,看着眼前发鬓斑白的丈夫,也是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小恪和我们分开了这么久,这一次又是他的生日,回家待一段时间应该不过分吧,他的东家怎么会这么不通情理!”说着原本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更红了。
“唉!怪我封老三无能啊,没能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还让小恪从小就和我们分开,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想起来我就憋得慌。”封老三声音颤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也禁不住两眼通红,封恪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看着自责的丈夫,穆云婧张开双臂将封老三搂进怀中,右手在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安慰,双眼却透过封老三的肩膀,看向门外的夜色,饱含着期盼。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拥抱着,用身体给予对方内心的温暖。
忽然,穆云婧的眼神陡然大亮,远处漆黑的夜幕中出现一道瘦小的身影,怀里抱着一个东西,正向着这里走来。随着距离的拉近,穆云婧终于看清了来者的样貌。
“孩子!”穆云婧发出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蕴含着浓浓的亲情与喜悦。紧接着,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爸!妈!”来者自然是虎口逃生归来的封恪,看着站在门口相拥流泪的父母,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那一刻,封恪觉得自己所经历的危险都是值得的,没有令父母的等待白费。迈开步子就向着父母跑去。
听到这声久违的呼喊,穆云婧哪里还能淡然,直接把封老三推开,伸手将冲来的封恪紧紧搂住。
被推倒一旁的封老三看着眼前的妻儿,不但没有怨言,反而满脸笑容,嘴里不停呢喃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许久之后,母子二人这才分开,彼此打量着对方。
封恪发现自己的母亲老了很多,原本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之中多了几缕白丝,这令封恪心中微微作痛。
相比起心头微痛的封恪,穆云婧的心情就可谓是痛彻心扉,那已经泛红的双眼再次流下了泪水,只不过这一次是伤心的眼泪。
自己的孩子受苦了,这是穆云婧心中唯一的想法。
相比起温婉的妻子,封老三的性子就要直接的多,直接出口质问道:“小恪,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司马家虐待你?告诉我,虽然咱们穷,但也不是任人欺侮的!”话语之中饱含怒气,似乎只要封恪一承认,他就会找司马家去拼命。
对此,封恪只能无奈苦笑,知道自己的父母想歪了,连忙出口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司马家对我很好,没有虐待过我。佣人中的叔、婶们见我小,也都帮着我,都没让我干过重活!”
其实也无怪封老三夫妻俩会误会,只怪眼前的封恪模样太过不堪:全身上下近乎**,只有腰间围着一张破布制作的简陋围裙,勉强遮住了重要部位,避免走光;怀中抱着一只小黑狗,小家伙似乎还不太乐意,不停地挣扎着;赤着双足,腿上满是泥点;浑身上下布满淤青,还有一些已经结痂的伤口。
一个小孩这般摸样,除了是被人虐待毒打还能是怎样?
“哦?既然如此,你怎么会搞成这幅摸样?”凭借着对自己孩子的了解,穆云婧知道知道封恪没有撒谎,在一旁出声询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封恪苦涩一笑,接着却转移了话题:“现在是不是应该让我先冲个澡,换身衣服?”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封恪说的却也在理,封老三夫妇也只好暂时压下困惑,将封恪迎进自家屋中。
……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改不了这贪玩的性子?再说就算回来迟了也不会怎么样,干嘛非要那么急,那密林子也是你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能闯的?差点没把自己的命给丢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胡来!”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后,在家里的客厅中,封恪将自己的遭遇简单向像父母叙述了一遍,听得封老三和穆云婧心惊肉跳、目瞪口呆。接踵而来的自然就是穆云婧无休止的责备与埋怨。
看着母亲那边抱怨边掉眼泪的神态,封恪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受着,嘴上不停的说着“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老老实实做个乖宝宝”之类的话,以求征得母亲的谅解。
至于封老三则是一句话也不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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