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岳雁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自家夫人是因为对自己思之切切才秉烛以待,想了想还是将外袍解开随意丢在一边,从衣架上捞来一件宽松的外披罩上, 搬了把椅子端端正正的在夫人面前坐好。
“夫人有话要说?”
凌秋泛抿了抿唇,“将军这么晚, 做什么去了?”
危岳雁觉得在凌秋泛面前不应该掩藏什么, 便如实相告,“捉拿连环凶案的主谋, 史桩。”
这一下到换凌秋泛惊讶了,没有想到危岳雁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面对危岳雁的坦诚,凌秋泛决定不再绕什么弯子, 开门见山,“那史桩果是连环凶案的真凶吗?”
烛火仿佛闪烁了一下,危岳雁看着自家夫人眼角那颗朱砂泪痣,有些目眩,“目前看来,证据确凿。”
“曲大人审了吗?”凌秋泛又问。
危岳雁别过目光,不再去看那颗似要迷了人心的泪痣,听见夫人又问,便答道:“人是刑部抓来的,刑部尚书自当避嫌。”
“这件案子发展到今天,只有你和曲大人有资格审查。曲大人不能审,所以你去审了?”
夏朝虽然已经从前朝的桎梏中解脱许多,但是入仕,娶妻者还是极少数。大多女孩一生下来仍然免不了要听些三从四德的训诫。官吏富商家中的千金小姐也不例外,自幼便会在教习姑姑的言传身教之下学习女德女诫,出嫁从夫的思想使得她们并不敢忤逆丈夫的意思,更不敢去质问丈夫在外办公的情况,就算丈夫要伤害甚至牺牲自己的娘家亲眷,也不能有多大的反抗。而凌秋泛却与她们不同。
身为太守府的嫡长女,理应比其他女子更加懂得克己守礼。可偏偏她自小便跟着父亲协理府中事务,每每逢节备礼也都是她领着几个丫鬟出门选购,所赠之人有官吏有鸿儒,有奸佞有凶蛮,礼不可尽贵也不可尽雅,受赠人之间还有交际关系,一着不慎就会暗中得罪一大帮人,此细微之处最见真章。然自打凌秋泛接手后,从未出过一丝一毫的纰漏,每年品类无一重复,花样百出,不管是出自前朝名手的西岭千秋图还是看似朴质实则巧夺天工的白玉镂蝶钗,每样都能精准的打在受赠人心坎最敏感的一处上,又无价可寻,使得那些人凑在一起攀比之时也不知从何比起。可见其心之细,眼界之广,不是寻常千金贵女可以较之。
所以面对危岳雁,凌秋泛愿意遵循一个妻子的本分的同时,也有自己的傲气。虽然危岳雁对她百般宠溺,任取任求,又不向她索要回报,但是新婚之夜稀里糊涂她被她蒙蔽着圆了房,气没消就不能同床,就是拿天王老子来压迫,也是成不得的。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同理,危岳雁身为正三品的朝廷高官,行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他们官场上的血雨腥风争来斗去,凌秋泛也略知一二,她虽本性良善,常带人照顾吴郡鳏寡孤独者,却也没有天真到拉着危岳雁不让行任何有违礼义廉耻信的事,但一旦涉及到妹妹,她便不得不理。
危岳雁看着她的妻子,素来宁淡清雅的眸子竟然灼灼逼人,她退一步,凌秋泛就进一步,她想退避三舍,凌秋泛偏要周旋到底。被那锋芒尽显的眸光一刺,危岳雁突然笑了起来,早在三年前凌秋泛为她上天入地寻医访药时她就该知道,她的妻子,不是那些柔滑的温泉水,而是冰川下的雪水,遇寒峭则成冰,断金裂石无往不摧。
“是的,我去审了。”
“结果如何?”
“史桩不发一言。”
“那你动刑了?”
“没有。”
凌秋泛有些不信,但是看着危岳雁的样子也不像说谎,正欲再问,那边危岳雁已经交代了。
“依大夏律例,史桩这样的情况也无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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