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等你心甘情愿走向我的时候,会有多么美味?”
浮想冲淡了心底不好的预感,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摆弄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如此期待自己的战果。
他已经不满足于用欲`望使他失控,他要他的心。
抹掉这颗心上萧允的名字,重新刻上他——萧翎,萧翼然。
然后他会展翅高飞,萧氏未来的家主是不会被束缚的,他会得到一切,再抛弃他。
世上没有不可征服的人,只有不懂变通的征服者。
谢子寻不知道萧翎给自己吃了什么,总之伤势已经好了许多,经脉的接续情况虽然还不明了,但是之前的刺痛已然消失不见,手脚也比先前有力,大概在玄机阁受的伤也得到了治疗。
他实在不明白萧翎想做什么,他们无冤无仇,原本可以有一面擦肩的交情,他偏偏动辄轻慢侮谑,然而若说他对自己心怀恶意,他又殷勤延医,为他疗伤——怎么会有这么反复无常的人!
谢子寻闭目沉心,一边回顾当下局势,一边费力地猜测萧翎的目的。
他和萧翎最大的矛盾是他要回青冥宗而萧翎不肯放人,萧翎为什么要留下他?会不会是出于华阳的授意?如果真是这样,萧允知不知道?
萧允……他又想起梦中见到的少年,沉静如水,温润如玉,无法不让人喜欢。
他与萧允有一份因缘,才使他注目于他,可惜这份因缘,终究是他一厢情愿。
杂念一起,心中便不能平静,谢子寻胸中烦恶,只好睁开眼望向窗外流光。小池塘倒映着天边浮云,一叶芭蕉游曳其中,鸟鸣细碎,更显清幽。
萧氏园林一向建得极为考究,听说上一次翻修就是由萧允主持,萧翎的院落也是他一手设计。
“这安静的气质,确实是他的手笔。”谢子寻想。
他也很快意识到,萧允如果知情,绝不会让萧翎动用如此手段,所以……是这后辈太胆大妄为吗?
该如何破局……
萧翎一回来便看到他靠在床头望向窗外,黑发未曾梳理,蜿蜒披散如一匹绸缎,苍白的侧脸与素丝锦衣相映,整个人仿佛淡墨勾勒的画像,而那暗沉漆黑的锁链,便将画中仙锁在了人间。
思及此,他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开怀地溜达过去嘘寒问暖:“怎么还坐着,快躺下,你伤重,要多休息。”
谢子寻瞥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好吧,你不想睡,那我陪你说说话?”萧翎仍然笑意盈盈,“或者你想看风景?”
谢子寻盯着水面的涟漪,还是不说话。
萧翎便向外唤道:“立湖!立木!”
两个小侍童跑进来,垂首待命。
“把窗格拆了,换成大幅的纱。”
“啊?”两个小童面面相觑,“郎君,现在才初夏,夜里凉。”
“让你换就换,我还会怕凉不成?”
谢子寻看着两个童子叮当咣啷地将活动窗格拆下来,又装上一大面近乎透明的鲛绡,而萧翎始终笑嘻嘻地守在旁边,一会儿问他要不要水,一会儿又担心他伤处还痛,或者温柔细致地探看他的经脉,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恭喜他:“好了很多了。”
即便谢子寻不理他,他也能不停歇地说下去,自己圆上自己的话。
谢子寻心绪不定,实在是被他缠得烦了,终于转向他:“萧翎,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翎将这沙哑倦怠的声音收进心里,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注视下向那指尖轻轻一吻,然后抬起头,把嬉笑的神情也抹掉了,换上真诚和执着:“我想要你啊。”
谢子寻心里满是无力,又为他浑身抹油滑不溜手的言谈生怒,转头想抽出手,萧翎却趁势一拉,一手扣住他的腰,将他揽在怀里,头枕在他肩上,闷闷地说:“我想留你在我身边。”
“我喜欢你。”
谢子寻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翎继续把想好的说辞托出:“我一见你就喜欢你,想要你,想带你回家。”
“我从前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喜欢的人,你不听我的话,我又难过又生气,就做了很多错事,惹你生气。”
“子寻,子寻……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会改的,一定会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谢子寻震惊过后,下意识地考量这些话里有几句是实,试图从中找出漏洞。
然而,从他对人情的贫瘠了解来考虑,这些话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一个年少无知的世家子弟,惯会游戏花丛,却不懂什么是真心,某天忽然对别人动了心,却不明白该做什么,拿对卖笑人的态度去对待心上人,弄得人心伤身伤,自己也狼狈不堪,于是浪子回头,诚心悔悟,想求一个弥补的机会。
……完全说得通。
如果有哪里不对劲,那就是动心太快,悔悟也太快。
而萧翎还在继续:“你差一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我那时又害怕又心痛,怕你真的出事,又恨自己,对你太莽撞,害得你伤上加伤。”
谢子寻想,这倒是说得通了。
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伏在萧翎怀中,视线落在他身后锦被的纹路上。
且不说这些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一来他无法忘记萧允,二来,哪怕没有萧允,他也不可能为他留下来。
更何况,“年少无知”和“情之所钟”八个字,真的能抵消那些冒犯和伤害吗?
谢子寻其实是外冷内柔的人,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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