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飞的辩护词主要侧重于对死刑的反对,首先他谈到死刑对犯罪的威慑作用,一个人如果预谋杀人,那么他会考虑到事发的风险以及杀人受到的处罚,但是对于朱鹏宇这样临时起意的行凶者,当他挥刀砍向被害人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到杀人的后果,死刑对他来说,也就不存在任何的威力,我们既不可能通过死刑对这种激情杀人起到预防作用,也不可能通过对朱鹏宇判处死刑,来使这个本来并不坏的青年人改过自新,那么对他判处死刑又什么意义呢?好了,有人说朱鹏宇杀人,就必须受到惩处,没错,是要惩处他,但是别忘了,他是一个有自首行为的,并且已经悔过认罪的杀人犯,如果要对他执行死刑,那只是一种报复,是以法律的名义而行的报复,这种报复行为只满足大众的仇富心理,而且使生命显得更廉价。
明白了死刑威慑作用有限,世界各国都在尽量减少死刑,采取手段文明的执行死刑,很多参与这种工作的人,内心都感到羞愧,竭力秘密的,不声张的执行死刑。其实那些主张执行死刑的人,多数是在担心二十三十年之后,凶手会被赦免,我的看法是,杀人的事尽量慢一点做,也许我们下一代人,能根据更高深的科学知识,更强的理解力来重新评判犯罪,只有当犯罪行为带来的恐惧、憎恨和疯狂慢慢消失后,当事人和法官群众才能理解到凶手可能是出于一些复杂的,几乎无法控制的冲动才杀人的,我很清楚杀人者不能原谅,但是我希望每一个生命都能受到应有的尊重,我们多留一点时间,来把凶手当做一个复杂的人来看待,对他的犯罪行为做足够的剖析,这样,我们就能给下一代人一个重新审视死刑的机会,这种审视带来的只能是慈悲,这种慈悲会伤害我们社会的肌体吗?
冷云飞的演讲获得了满场掌声,杨霖和他的代理人都一言不发,失去了刚开庭时的义愤填膺,公诉人的答辩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当天的庭审因为两位律师精彩的发言而延长到下午,最后主审法官一敲法槌,决定延期再审,开庭时间另行通知。一位法官离开法庭时,向冷云飞和郑学平致意,但是他表示,尽管二位的发言情真意切,高屋建瓴,但是并不能改变本案的判决结果,因为你们二位只是在讲理,而不是提供真正有价值的证据。
听到这句话,朱兰和胡天民都有些泄气,一行人沉默着离开法庭,走进法庭外的人海中。郑学平追上杨霖,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他,又要杨霖的电话,希望能和他找个时间聊几句,杨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号码写给郑学平,但是他的代理人立刻出现在杨霖身边,他问郑学平有什么事?郑学平说您是诉讼代理人,不是杨霖先生的法定监护人,他有权利和任何人说话。那个代理人很不高兴的把杨霖拉走。
杨霖和代理人一出法庭,就被记者和群众包围,很多人问庭审的情况,代理人信心十足的说一定会让朱鹏宇偿命,这时候有人喊,“枪毙朱鹏宇,为姚晓华报仇!”杨霖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舞动着胳膊,和人们一起喊着,但是却没有太多力气,很快胳膊就放下来。
郑学平远远的看着他,视线很快被一层一层的记者遮挡住。这次面对媒体,冷云飞发出了震动人心的呼吁,他呼吁慎用死刑,呼吁媒体冷静客观的报道朱鹏宇案,呼吁人们珍惜一个十九岁青年的生命。朱兰的父亲和弟弟特意向冷云飞致谢,他们也知道判决结果不容乐观,但是冷云飞今天的发言代表了律师界的最高水平,就算是输了官司,他们也无怨无悔。
郑学平回到家,累得躺在沙发上不能动,他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疼,李子然着急地让他张开嘴,看见两个扁桃体已经肿的像两个小核桃,中间只有很小的缝隙,她让郑学平去医院检查,可是郑学平不肯,现在鹏宇的案子正在关键时刻,他的身体不能出问题,再说扁桃体发炎是小问题,他吃些抗生素能顶住,可是李子然看见他的脖子也有些肿,还是逼着他社区医院。
医生一见郑学平的情况,就建议立刻开刀,这样继续肿下去恐怕会引起其他疾病,可是郑学平坚决不肯,只肯拿些口服药回家去,医生坚持让他在病历上签字,说明是自己不同意手术,出任何问题自己承担,郑学平毫不犹豫的签好字。李子然担心他撑不住,可是又说服不了他,只好给他上热敷,希望能帮助消炎,这样折腾一晚上,看起来好一些,可是郑学平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来又加重,如此反复。
看郑学平疼的直咧嘴,李子然又气又心疼,她给陆雨菲打电话,想和她商量一下有什么好办法,可是打了几遍电话都打不通,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晚上郑学平回家,李子然就和他说起陆雨菲的事,郑学平的喉咙更疼了,他用手捂着敷在脖子上的热毛巾,让子然用他的手机给吴浩打电话,电话已一接通,就传来吴浩焦急的声音,他正要找郑学平,原来陆雨菲下午被警察带走了。郑学平忙问是怎么回事?吴浩也不太清楚,下午警察来到律所,和陆律师谈了一下午,然后就把她带走了,给的手续上写着“涉嫌故意杀人”,郑学平眼前一黑,跌坐在沙发上。
李子然忙抢过电话,让吴浩再说一遍,子然听完也傻了,她摇着丈夫的胳膊问,“老郑,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郑学平哪里知道,他只觉得喉咙快炸开了。他抢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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