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闻亦一眼,轻轻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阿栺的疑问又来了,缠着司檀道:“阿娘,你说,纪先生是不是小时候也被自己的爹爹虐待过?要不,他为什么不许匀孜靠近表姑姑呢?”
司檀无言回之。她又不认识纪先生的父亲,她怎么知道啊?
长公主大婚的时候,司檀见过纪惏的父母,不过也就只那一面。
当时他的母亲坐在太后身畔,闲聊谈笑间,眉眼之间英气凛然,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若一定要从她她身上找一处缺憾,也就那一条半隐在脖颈处的渗人疤痕了。
他的父亲与之截然相反,清儒高雅,气华超然,尤其是那双蕴着高山远水的清眸,深邃而不乏明澈之感。
如果凡人口中真有神仙,便是像他那样了。只是,他身体好似不太好。
话本上常说:有疵者美。纪惏的父母,并非绝对的完美之人,举手投足间,却格外引人注目。
司檀见到他们二人那刻就在想:父母都是这么不凡的人,难怪纪惏的眼睛长得那样好看,也难怪……他有能耐将谁都奈何不了的长公主拢回去。
要说起纪惏的父亲会不会像纪惏对待匀孜那样对待他,司檀不能确定,可凭着直觉,她认为应是不会的……
那样脱离尘俗般的两个人,膝下只纪惏一个孩子,怎么会嫌弃他呢?
许久不见匀孜,阿栺也想了,晚上睡在司檀身边还念叨起几句。也就隔一两日的准备时间,他们便带着阿栺回了城里。
已经有三个孩子的长公主,脾性一点儿没变,司檀去看她,她正在生着气,不理会纪惏,也不听嬷嬷们的话,独自下了地晃悠。
“小表嫂,你可算是回来了。”见司檀进门,薛云希不耐烦地挥手驱走房中一干人,狠瞪了一眼纪惏,拉着司檀就往榻上拽,“阿栺呢?找匀孜去了?”
“嗯。”
“我可告诉你,这次回来,不许再跟着表哥到别院偷闲。”
“为什么不许?”
薛云希掀起被子坐在榻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没人陪我,无聊。”
司檀笑了笑,“你不是忙着生孩子的吗?怎会无聊?”
“连你也打趣我?”薛云希毛发直竖,抓起隐囊朝纪惏丢了过去,“都怪你,混蛋!”
纪惏接下隐囊,赶紧讨好:“好好好,都怪我,我们下次不生了,我发誓!”
他发誓?司檀忍不住撇嘴。上次生匀孜与匀宁的时候,他也发过誓。可后来呢,他想要拌薛云希时,不还是没用?
司檀才不信。
薛云希听纪惏这么说,恨得牙痒痒。若不是顾着有司檀在,铁定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撕扯他了。
陪着匀孜疯跑半天,阿栺精力还是很好,登上车驾,扑在司檀怀里与她絮叨。
说是匀孜的祖父祖母在府里,匀孜有他们护着。再加上有一个红通通的肉球弟弟在哭,母亲时不时地闹腾,他的父亲早已经应付不暇。匀孜默然旁观,看自己父亲一个头两个大,别提多爽。
司檀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个鬼头,旁人家什么热闹都不错过!”
“怎会是旁人家,匀孜是弟弟,是一家人的。”稍作思考,阿栺慢慢仰起脸,小心翼翼道:“阿娘,有件事,我没经过你和阿爹的同意擅自做主了,你……你们会怪我吗?”
司檀眉头微蹙,“什么?”
“就是……”阿栺抿唇犹疑片刻,才道:“就是匀孜弟弟的祖父。方才我与匀孜弟弟比赛投石,他的祖父见了,突然引诱我拜他为师。我……我看他眼睛好看,就没问阿娘的意思,同意了……”
他是想拒绝来着,可不知为何,竟没控制住。
“……”
司檀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又不忍训他,回到府中,只得将此事说与闻亦听,想听听他的意思。谁知,闻亦怔了一下,捞起阿栺,朝着他屁股轻拍一巴掌,“你小子挺能耐!”
阿栺以为是自己的犯了错,慌忙挤出两行泪,想求阿爹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原谅他初次擅自做了这样大的主。
“别装了。”闻亦轻笑一声,揽着阿栺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阿栺摇头。
司檀也好奇,“有来头吗?”
“先帝都败在他夫妻手上的,你觉得呢?”
这么一提,司檀好像明白了,也隐约猜到了他们到底是何身份。
先帝薛千奕,幼年不怎受宠,常年辗转边关,累积胜战无数,是大梁上下传颂不绝的传奇人物。他生平唯一败的一次,便是在二十多年前与东周的一战中。
先帝与太后能和他们交好,也就由此处开始。
纪惏的父母,真是东周贵人……
阿栺能得他们赏识,司檀是高兴的,可她又笑不出来。让卓焉将阿栺待带下去之后,司檀耷拉着脑袋,轻轻扯了扯闻亦的衣角,“闻亦,拜了师,阿栺是不是得随他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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