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滋味,真的是很难受。你也是一样的吧。
哗啦。
沈重的铁链,只要一移动就会发出声音,而且,会碾压摩擦著手腕和脚腕上的伤。
这声音,也很动听,像音乐。
浑身上下的伤口都灼烧似的疼痛,让他几乎是每时每刻的紧锁著眉头,夜晚无法睡眠,只有在痛昏了的时候,算是可以暂时解脱。
没关系的,只要活著就好。
对这个诺言负责。
虽然疼痛,可是至少身体还可以感觉到疼痛,那证明自己还活著,这就足够了。
!铛挡。
监牢沈重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高渐离,并没有移动身体,那对现在的身体来讲太勉强了。他看向牢门,然而黑沈沈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来的人微微皱眉,
你伤得很重,等我叫大夫吧。这样下去不行。
原来是扶苏公子啊。高渐离想,但是什麽也没有说。
两个人就在这黑暗之中静默著。
暗夜的黑色,让人琢磨不透,它是魔性的,又是慈悲的,包容了所有的卑微和丑恶。
我,……
其实,
我不知道该怎样讲,我很欣赏你,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可是──,我也很尊敬和深爱我的父王。
我,──
高渐离笑了,
你太仁慈啦,你应该恼恨我利用你们才对。知道吗?不过,我明白你的心情,其实,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很内疚,也许,我已经牵连到你们了。
不,没有。是我的母妃她,其实,是她利用了您。
她早就知道你的意图了,从他察觉药量减少开始,她查探了下人,恩威并用,知道了些许的内情,然後,和父王商量好了计策,等你行动。
等我?细心的高渐离发现了这个细节,那麽就是,我并没有连累到华阳,太好了。忽然心中一轻,还好,只有我。
我的,筑呢?
筑?扶苏微一楞神,可真实个乐痴,随即,他又爽朗的笑了。
还在那里吧,母妃已经不住那里了,而且他吩咐不许移动那里的一切。她是真的喜欢您的音乐。
但是,对於後宫的地位来说,还差了那麽一点点。
扶苏有些尴尬和惭愧,没有说话。
我开玩笑的,高渐离安慰他,在这後宫里生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我要杀的,是她丈夫啊。
高渐离觉得浑身僵硬,知道自己是一个姿势太久了,於是,换了个姿势,可是略略一动,伤口就撕心裂肺般疼痛,不停的吸气。扶苏连忙伸出了双手。可是,高渐离却并未理会。
扶苏觉得异常尴尬,手收回来或是不收,都很不好,手,停在那里不动。
而高渐离却又偏偏看不见似的,不予理采,虽然他脾气再好也不由得有些发怒,
你根本就不该为了一己之仇刺杀我的父王。
恩?高渐离,强忍痛楚的脸上闪现一丝疑惑,
天下分久必合,父王这样做又有什麽不对,而且天下统一,对於百姓国家都只有好处,不会象以往七国那样互相征战,难道不是很好吗?偏偏你们这些自诩游侠的人假充正义刺杀父王,根本就是匹夫之勇!高渐离,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而神色依然沈静似水,王翦父子水淹大梁,惨绝人寰,死伤多少无辜百姓,
高渐离轻轻吟唱,
淹我城池兮我无居,
没我田园兮我无食,
无食无居,
何去何从?
天道好还,
疏而不漏。
哀尔父子,
永绝其後!
百姓不是这样唱的吗?
又有谁不知道,秦严法峻刑,被占领国家的民众无不叫苦连天,这些难道就是公子所谓的为天下好吗?
高渐离本就是个深沈而温和的人,很少动怒,他顿了一顿,放缓了语气,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太子丹的伎俩,只是,刺杀秦王也是荆轲的本意。
我也并不仅是为荆轲报仇而以,当我看到你,更加坚定了我刺秦的决心。
我?为什麽?
因为你宽厚,而且有治理天下的能力。
那些时候你跟我说的天下形式,发泄著你的父亲不采取你关於治理国家的政见的郁郁,我就发现,其实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君王,如果,你的父亲死了,那麽你就会成为大王,也许对这个天下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住口!
你不能那样说,虽然,虽然父王不采纳我的建议,可是,他有他的道理。
高渐离微微一笑,并不争辩。
没想到,原来你并不是──,对不起。
扶苏行礼道歉。
高渐离依然无视,然而扶苏并没有介意。
我一定会尽力的劝说父王,让他,让他别杀死你。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活著。是我的承诺,我还从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诺言呢,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
高渐离淡淡的笑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回去吧,天已经这样晚了,让你父王知道恐怕真要怀疑你了。
晚?扶苏疑惑的看著高渐离,看了看窗外下午的日光,明晃晃的刺眼。
现在,怎麽会晚?
天都已经这麽黑(天还这麽的亮才)──
高渐离和扶苏同时住口,
无声,
扶苏轻轻的把手抬起来,在高渐离的眼前晃动,那双黑沈沈的眼眸,没有任何反映。
为,为什麽?扶苏内心发酸,
也没什麽,高渐离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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