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得了晋商的支持,自然是如虎添翼。有范文程给他出谋划策,处理内政,也颇有些如鱼得水之感。
双方合作愉快,之后几年,努尔哈赤对于范文程的信任便是与日俱增。
出于保密的考虑,与晋商的真正合作并无其他人知晓。即便监视范文程的密探,也只是以为是对于非满人官员的正常提防,不清楚范文程的真实身份。
努尔哈赤死得突然,啥也没跟黄台吉交代。黄台吉虽然继位后接受了与晋商联系的秘密线路,却对范文程人质的身份一无所知。
范氏兄弟都是人精,发现黄台吉不清楚两人联系,自然都不会傻傻的暴露,把好好地谋主再重新变回人质。
黄台吉继位后对范文程的信用日益加深,范文程也一直在用心做事,就这样一点点混到首辅的位置。也算是人质的逆袭。
这边黄台吉听宁完我对于这份消息的评价,想到宁完我去明京需要跟晋商接触,当下解释道:“宁卿确实误会了这消息来源。非是咱自家的密探打探的。”
又对范文程道:“范卿你给宁卿解释一下。”
范文程当然不会说这是我范家送来的消息,解释道:“咱自己的密探渗透边关简单,在明国腹地长居却不易。毕竟辽东与关内各种差异太大,很容易就会暴露。为了增加消息来源,陛下名人去明国境内广撒金银,直接收买线报。让明人自己给咱们送消息,出问题,损失的也不是咱自己人。”
宁完我问道:“明人肯为了银子出卖一切的不少,但这样得到的消息,散乱异常,真假难辨,开销又大,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吧?”
黄台吉就笑:“开销什么的,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什么时候不够了,入关再取不就行了?”
范文程也解释:“至于消息散乱,自然不是什么消息都送回来,由咱们自己人筛选有用的才收。只要安插的人手少,不频繁外出打探消息,暴露的机会就极小了。对于消息真伪的分辨,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事后检验了。一旦证实消息是假,那个提供假消息的人又拿不出合理的解释,这个人就只能处理掉了。”
宁完我想了一遍,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知道这是培养细作深入大明不利之后出的下策,又想想适才的消息,问道:“那臣去明京之后,是要与这送来消息的人联系吗?”
黄台吉点点头:“卿去明京之后,自然需要这地头蛇的辅助,这些却是你到达之后的事情了。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的,是我们要趁此机会达到什么目的,崇祯病死如何,其他情况又如何?”
鲍承先最擅长离间,当即道:“臣先抛砖引玉。明国文臣武将,内宦外戚,向来都是相互看不惯的,派系林立。只不过崇祯携剿灭魏忠贤的雷霆之威,镇压朝堂,才使得明国的党争由明转暗,不敢直接人身攻击,只能以事论人,借题发挥。如今明国内阁阉党势大,压制的东林党没有反击的机会,只需要将崇祯的病情往阉党身上引导,东林党自会抓住机会,帮我们把明国搞得更乱。”
“如何引导?”
“崇祯才二十七八岁,身体正值巅峰,突然病危,当然是照顾他起居的阉宦谋逆!阉党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刚林问:“不对啊,照顾崇祯起居的曹化淳和王承恩,应该是反而和东林党亲厚吧?是不是应该是阉党借题发挥?”
鲍承先解释道:“阉党如今势大,求的当然是稳,只有被压制的东林党,才需要发难的时机。至于曹化淳等人与东林党亲厚的问题,对于东林党那群士大夫而言,非我”
鲍承先想说的自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他说了一半才觉得不对,这话自己说出来不是找不自在吗?也亏他脑子快,改口道:“非我同党,皆是异端。曹化淳与他们在亲厚,也是阉宦,不是他们朋党。”
黄台吉点点头,认可鲍承先的离间计:“如果明国能够再起党锢之争,除非再有一个崇祯,否则党争停不下来。这倒是可行。”
希福却道:“朱由检长子太子朱慈烺年方九岁,一旦崇祯病死,这太子继位名正言顺。虽说主少国疑对于国家不是什么好事,但以明国的体制,万历三十年不管事情,内阁一样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他们又何曾真的需要一个管事的皇帝了?内阁只要把持了这个小皇帝,就相当于把持了朝政。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排除异己轻而易举,党争恐怕会是一面倒的形势。”
范文程也道:“即便党锢之争再起,明国对于咱大清的警惕也不会放松,乱归乱,实力的损失却需要年深日久,非一日之功。”
黄台吉已经四十九岁了,他还想着有生之年马踏中原,听闻此策见效,迁延时日,心底有些着急:“可还有其他良策?”
宁完我道:“既然主少国疑,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怎么少的了衣带诏?自然有人看不过去,清君侧,诛不臣!届时我大清作为友邦,无论是帮助小皇帝平乱,还是帮助明国拨乱反正,都是师出有名!”
范文程点头赞叹:“清君侧自然需要兵马,平定叛乱仍然需要兵马,明国哪有那么多兵马?自然要从九边抽调!届时我大清兵锋所向,自然一马平川!”
鲍承先自己的计策被否,也不在意,他是宁完我铁杆:“既然有清君侧的衣带诏,向我大清借兵的诏书自然也是有的!说不定,还不止一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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