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恨不得立时便将她娶了过门才放心。只如今能这般,比我原先预料的已经顺利了不少,也该当满足了。便是没你提醒,我自己也晓得。”
二人说话间,已是出了宫门,这才各自分别,从宫门守卫那里接过马缰上马而去。
谢家的昭武将军府在城东的应天门之侧,曾祖时便由高祖赐下。南面临街,高门邃宇,正门门楣上悬高祖钦赐的金字匾牌。虽因了多年未曾重刷油漆,看着有些陈旧,只气派仍宛然在目。谢家祖辈和谢母俱已过世,谢家二房如今在江州,谢醉桥的父亲又不在京中,如今偌大的一座宅邸中,也就不过住着谢醉桥兄妹二人和高崚等家人而已。
谢醉桥一回府中,先便去见了妹子谢静竹。找到她时,见正与乳母徐妈妈和几个丫头在做针线,屏退了人,只剩他兄妹两个了,这才把明瑜已入京,如今就在余县的事提了下。
谢静竹欢喜过后,埋怨道:“好个哥哥,竟把我瞒得这么紧。阮姐姐过来这么多日了,如今才叫我晓得!”
谢醉桥呵呵一笑,道:“我若是再告诉你,她往后就要成你嫂子了呢?”
谢静竹一怔,道:“我就你一个哥哥,哪里来的另个哥哥……”忽然闭了口,惊喜望着自己面前的谢醉桥,有些不可置信道:“哥哥你说什么,你和阮姐姐竟……”
谢醉桥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额发,点头道:“外祖已经应了下来,皇上也发了话。只等再过几个月便会赐婚了。你从前不是恨不能盼着能成她妹子么?如今她就要成你嫂子了。”
谢静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不声不响间竟定下了这样一桩喜事,忙道:“嫂子更好!哥哥快帮我备了车,我要过去看她,早早叫她一声嫂子才好!”
谢醉桥忙道:“她脸皮薄,怕要被你羞臊到了。等以后真过了门你再叫个够吧,如今还是叫阮姐姐便是。她舅公府上如今正有丧事,你过去了不便,再过几日出了丧,我便送你过去。”
谢静竹笑嘻嘻道:“好。都听哥哥的!到时候我再叫文莹一道去。她晓得了,也必定会欢喜。”
余县高府中,七日之丧已过。明瑜身子也是好了起来。她起先不过是急怒攻心,这才一时撑不住病气入体。如今心病去了大半,身子自然也就好得快。阮洪天再留了几日,因挂念江州的妻母,便欲南下,只明瑜却要留下了。因如今已是十月底,再三个多月后的明年春,便是宫中的秀女之选。此时若随了阮洪天回江州,还是要回来的。除去路上来回的两个多月,在家最多也不过停顿二十几日,还不如留下等待,也省去了路上来回的舟车劳顿。这般定下之后,阮洪天择了个日子,将女儿托付给了高家的当家主母顾氏,又与特意赶来相送的谢醉桥话别过后,便携了安墨南下。
父亲和弟弟一走,明瑜心中便空落落了一阵。闲来无事,每日里和高家两个尚未出阁年纪相仿的姐妹一道做些针线,闲话几句,或是自己作画,身边又有春鸢和北上时带出的另两个自家的小丫头陪着,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姑娘,京中的来信。”
这日午后,春鸢又递过来了一封信,抿着嘴笑个不停。
阮洪天离开四五日,谢醉桥虽自己人未来,只信件却是不断,这已是差人送来的第三封了。
明瑜接了过来,心中也微微泛出了丝甜蜜之意。
他前头的两封信,其实并无什么内容,只不过都是些日志杂感类的流水账。比如今天在大营里操练过后,肚子很饿,吃了三大碗的饭;在街上看到一家新开的书铺,你想要什么书,抄个名录过来,我给你找了买过来带去好让你空闲时做消遣等等诸如此类的闲话。今天的这封也是如此,先流水账般地报告了他昨日一天的行踪,比起前头的两封,末尾又加了一句,道昨夜忽然梦见了你,醒来却不见你,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就着灯火又写了这封信,一大早地叫邮驿再快马加鞭送去给你。等你收到后就是两天后了,那时我大概已经在去余县的路上了,因为我家的妹子和表妹嚷着要过来看你,我这个做哥哥的推辞不了,只好送她们过来。
他竟然要送谢静竹和裴文莹到此地来看望自己!
明瑜有些欢喜,一时又有些紧张。也不知是因为那两个小姐要过来,还是因为他也要过来。再看下信上的落款日期,是两天前。想必他们便是当日出发,因了有女孩一道上路,晚间必定要落脚住宿,最快也是后天的事了。定了下心神,忙去告知了表婶母顾氏。
顾氏晓得明瑜如今身份不同一般,且很快便要成昭武将军府的儿媳,攀好了这门亲,对自家的几个儿女往后自然大有裨益,这些日里对明瑜更是嘘寒问暖,照顾得极是周到。此时又听说侯府和将军府的小姐竟要亲自登门,又是欢喜又是惶恐。想到客人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不定也要陪客,唯恐被京中的高门小姐轻看了去,当即便找了裁缝叫连夜赶做新衣,那见客的厅堂里,更是摆满了新搬过去的崭新器具古董瓷器,好装点门面。
明瑜见一府的下人被她差遣得鸡飞狗跳,两个高家姐妹被她训得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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