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明仁并没有回家,也没有打发书僮来传话,阮氏也没有让人去书院问。
用过早饭松烟从东院回来回话,二郎无语,恍恍然不太敢相信这事儿有这么严重?没奈何,只能使松烟赶紧去闵家传话。
闵时清十岁就搬到了外院,与朋友来往比安家兄弟方便多了,可奈何安家有个招他心的小姑娘,因而倒是他往安家跑得勤快些。得了二郎的信儿没甚意外,打发了松烟,自己带了小厮春秋出门。
旬休这日去东市真的挺不明智的,京都各府衙学院不是五日一休就是十日一休,造成逢十街上必定人头攒动。
眼看越发难走,闵时清索性让骡车找地方停下,自己带着春秋步行走过去。
他原是想买个头花丝带之类的送给安锦宝,然而从前没有买过,走了半条街也没看到他想找的铺子。
春秋有些看不下去自家小郎这么漫无目的地逛,小声道:“您想找什么东西告诉小的,小的说不定知道呢。”
春秋年已十四,父亲是闵家外院的采买管事,闵时清心里一动,招了招手让春秋附耳过来。
……
春秋瞪大了眼,闵时清耳根微热,表情坦然地看着他,倒让春秋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小的平日买东西的地方您估计看不上,不过听后院姐姐们说过一条街,不是这,咱们可以找找看。”
闵时清点头,示意春秋前边带路,忽然又道:“你平日还买这些东西?”
“啊?”春秋腿一软,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小、小的这不是、不是该说亲了么……”
“哦,送给谁了?”
……
“可、可儿。”
闵时清依稀记得是针线上的小丫鬟,顺口道:“哦,还有呢?”
“没、没有了!”春秋吓了一跳,连忙申辩:“另外几回是帮云清和碧荷姐带的,不是送的。”
闵时清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书僮天天跟着他还有工夫跟后院的丫鬟们打成一片,不过想想自己搬到外院前春秋去后院挺随意的,大约是那时候积下的人情吧,敲打了春秋不许他闹出事儿来,便揭过此事。
长水巷,因为离教坊司不远,渐渐发展成有名的专做女人生意的地方,人们固然鄙夷那些女妓,但不得不说引领着某方面“时尚”的总是她们。
京都最时兴的衣裳,最新款的首饰,最好的脂粉,大多都从这里开始兴起,时间久了,大家都戏称它为“脂粉巷”了。
闵时清从未见过哪个地方能集中这么多女人的,且大多年纪都不甚大——长水巷的东西可不便宜,有身份的长辈自恃身份不会自己来买,年轻的妇人女孩是不会放弃逛街的乐趣的。
挑挑拣拣进了家店,店家和伙计正忙,看他一个小少年也没太重视,只招呼了一声让他先随便看,便去奉承别的客人了。
闵时清生得好,加上年纪不大来买首饰总是让人好奇,店里的女眷时不时的瞄过来,年纪小的还悄悄地,年长的妇人就差凑过来问了。
闵到底只好尽力不往她们那边看,摆出不愿理人的架势,自己一边慢慢看一边默默盘算自己的荷包。
店里给小女孩儿用的东西不多,闵时清很快看上一对绑发的丝带,粉色的丝带中间镶了用米珠串成的蝴蝶,米珠成色不均有明有暗,不值几个钱,做这东西的人倒是巧心思,正借这珠子明暗让蝴蝶看着更立体生动。
耳朵留意着店家给别人报的首饰价格,闵时清衡量了一下,暗暗放下心,耐心等着店家过来招呼。
“咦,你要买这个?”
闵时清侧首,一个年纪与他仿佛的女孩不知何时走到他旁边的,应是留意到他盯着那蝴蝶发带看,才过来搭话。
这女孩笑意盈盈的样子很是俏丽,梳着垂挂髻,恰好也簪了蝴蝶发饰,但用了几种颜色的宝石镶嵌,比这米珠蝴蝶强太多了。衣裳虽然素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衣料上承,闵时清何等聪慧,扫了一眼便认出这女娘出身高贵。
不过他可没有攀附权贵的心,反担心这女娘与他抢发带,索性点点头认了这女孩说的,却没有开口回话。
女孩看他只淡淡侧头了一瞬就别开眼继续看那发带,反而笑得更真一些:“这发带挺不错的,送家里妹妹很合适。”
这发带一看就适用那些只梳双髻的女童们,大宁的女孩儿们过了十岁便开始梳一些较复杂的发式,及到十二三岁发式已经很多了,并不怎么用到这种成对的、镶嵌在中间的发带。
闵时清有些无奈,他没什么跟女孩打交道的经验,对女孩的热情没觉得受宠若惊,反觉得……店家总算过来了。
问了价钱,闵时清直接付了钱让店家包好,那女孩笑盈盈在旁边看着,并没有插话阻止,让闵时清很松了口气。
店家有心,发带用荷包装好的,闵时清如愿拿到东西直接塞进怀里,转身看到那女孩笑意不改,才有些过意不去,客气地笑笑,却也没有更多要打交道的意思了。
“子殊姐姐,你干嘛呢?怎么还不上楼?”
“这就来。”
沈子殊笑容微敛,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和气的大家闺秀,再看一眼正从容离开的少年,转身上楼。
“赵晋元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二哥明明让他陪我们逛街的,哼,看我回去不找二哥告状!”
“你是姐姐呢,何必同他计较……”
楼上影影绰绰地聊着,闵子清正可惜已经午时二刻赶不及去安家蹭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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