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这个城市,景色很好。
已是新的一天了,凌晨,老罗却没有半点睡意,更不感觉到困累。以往都是在半醒半醉中回到家里。把身子冲一冲,漱洗一下,就往床上一躺,即刻入睡。
今晚,老罗大哭之后倒也觉得身心轻松,想着振作起来。
不就退休嘛,干什么这么失落感,真是值得。整天都在说“无官一身轻”。自己对退休也早做了准备,如何面对,他在办公室做了自我心理咨询的,也认真在网上调阅了相关的退休过度期的什么注意事项······
老罗走到窗前,开窗一点点,清润宜人的晚风拂面吹来。
老罗此时伏在窗口,漫无目标地俯瞰着这个城市的夜景。
什么时候了,老罗终于困了,倒在床上,很快睡去。
一阵敲锣打鼓声、喊声,把老罗吵醒了。
一个新上马项目动工庆典。他走到窗前一看,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正是他一直为之操心的新厂房,现在动工了。
他没有接到出席开工仪式的通知。
说不定等下会有人特别地赶来接他呢?
他应该做些准备。
时间过了。
庆典也是非常简单地很快就结束了,没有宴请更没有封包礼品。
老罗出来不想往厂区走,转身向生活区,随便走走。
生活区里一阵阵音乐飘来。
生活区树木成荫,运动场地,休闲锻炼器材等等,是老罗那时开辟的,为退休老员工,为改善职工生活质量而投资修造的。多年下来象样了。绿树芳草,假山流水,景观别样。
员工都说是罗书记想着他们。
有好多人在这里,做晨练,打剑,跳舞,健身都有。
“哎哟,书记,这么有空啊?”
老罗定眼一看,是他的老带班张二婶。张二婶一头银发,全身太极古装,束着腰,利落有神,声音宏亮。
“二婶,有点认不出你了,好精神!”
“退休了?”
“是呀,从今天开始。”
“加入我们的队伍了。”“唔,唔,嘿嘿。”
“老罗,找有爱人了吗?没有的。我一直为你物色着,哎呀,正好,你看那边穿着红色的正在领着打剑那个,四十出头,是体育老师,是单身,老公跟她办通了手续,走了。”张二婶说着。
“你好会做媒!”老罗的老伴就是张二婶做的好媒。
“当然啦,我看人准,一看就知道合不合,有没有夫妻相。”
“你真会说。”
“怎么样,要不要见面认识?”
“别,别别别!”
老罗转身走了。
老罗来到一处大楼前,摆放着十几个塑料桶。
上面一则启示:“因公车改革,不能派车送水,请各家自行解决,不便之处,请理解。”落款是办公室。
一个老者正在吃力地把一桶矿泉水往购物车上搬。
老罗见状,立即过去帮忙。
“罗书记,是你,谢谢!”
老罗也看到了是原主管局的王副局长,王副年轻时是一表人才,挺拔笔直的身子,天生一副鹤立鸡群的神态,煞是令人羡慕又暗生······
如今王副削瘦了,走路也是慢慢腾腾地移动着身子。
“坐骨神经痛,三高,风湿性关节炎,一应俱全。”王副苦笑着说。
王副是有名的笔杆子。笔头甚得,从车间里就借调到局里,最后转干、提拔,官至副局到退休。
“你退下来啦?”
“是,不太适应,说句心里话。”
“你是放不开,交给下任了你就通了。”
“下任一直没有任命,直到我接到退休文件。我还想着返聘再干几年。”
“谁主持工作?”
老罗没有回答,他看到了张二婶真的带着那个体育教师直奔他来,想躲开也来不及了。
“哎——哟——,罗书记!”张二婶就是这样说干就干。大声嚷嚷的,好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二婶,有什么事?”老罗,明知故问。
“嘿,人,我给你带来了。认识下,这是罗书记,这是陈老师。陈老师,过来,与罗书记见面,你站在罗书记身边,我看你们还挺合适的,成了,夫妻相,喜从天降。有缘千里来相会,罗书记,怎样?”
张二婶一直说个不停。
老罗直眼看着陈教师,一身红装素颜,风韵犹存,虽四十多个春秋,但善于保养,且天生柳眉凤眼,舞蹈教师,身材不变,依旧是婀娜多姿。
老罗自有几分好感。
“书记,你好。”陈老师忙抓住张二婶停嘴时,问候老罗。
“哎,好好的,没病没痛,别叫书记书记啦。叫老罗。”
张二婶见二人接洽上了,心中有数。转身对王副说:“王局啊,我帮你拉水,走呀。”
王副一直没机会插嘴,只在一傍边看着。此时他也明白了,说:“老罗你们俩聊呀,咁,我走先。”
“好的。”老罗习惯地走上前一步,双手握住王副的手。
陈老师也上前半步,站在老罗傍,微笑点头。
“王局,你看看,就这么合适。”
走远了。王副回头见到老罗与陈教师在一起了。
老罗似乎是在高谈阔论,陈老师也许在洗耳恭听。
“是有夫妻相。”
王副停住,双手撑住腰,“二婶,我自己来吧,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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