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三人一起南下,马卫东就觉出不对了,发现每到下午,臭蛋都犯困,趴在柜台上哈欠连天,哈喇子顺嘴角往下滴答,过会去趟厕所回来就变了个人,欢势的像草壳里的蚱蜢,上蹿下跳。起初马卫东不明就里,直到有天臭蛋神秘兮兮的当着马卫东面拆开像邮票大小的锡纸包,露出指甲盖一块黑泥似得玩意,说话间点着火柴在锡纸底部来回炙烤,鼻子靠近锡纸把黑泥燃烧冒出来的青烟贪婪吸入鼻孔。稍倾,仰身靠在椅背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喘息。马卫东明白了,臭蛋这是抽上大烟了。
马卫东谢绝了臭蛋共同吸食的邀请,客客气气的轰走了对方,心说,这孙子完了。
马卫东盯着臭蛋的柜台,臭蛋已经好几天没出摊了,该不是抽死了吧,不行等会收摊去找找他,毕竟朋友一场,马卫东暗自寻思。
正收摊,老远看见疤瘌猴打远处晃了过来,走到跟前也不正眼瞧马卫东,马卫东忙打招呼:“唉、唉,侯哥,这呢,这呢,哥您今天怎么得空........”
话还没说完,疤瘌猴身后闪出两条壮汉,过来把马卫东夹在中间,小声命令:“分局缉毒科的,跟我们走一趟。”
再看疤瘌猴,已没了影子。马卫东嘴里嚷嚷:“放开,放开,让我把东西收拾完,柜台总得锁上吧。”
马卫东在警车里跟警察套近乎;“大哥,分局法制科的牛科长知道吧?那是我叔,就在我二叔家紧隔壁住着呢。我这犯了什么事了?劳烦您二位给交个底成吗?”
两位警官像泥塑的菩萨,并不吱声。倒是司机吼了一嗓子:“别嚷嚷了,到地你就知道了。”
到派出所警官把马卫东推进留置室,铁门一关,扭屁股走了。马卫东拍打着铁门嚎叫:“警官、警官,我能不能给家打个电话?”
身后有人低声相劝:“兄弟,到这你就算到家了,还打什么电话。”
回身一看,留置室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马卫东无奈顺墙角蹲了下去。过了会,一个警察敲着铁门问:“马卫东,马卫东是哪个?”
马卫东忙站起来:“我是,我是,我就知道抓错了,没关系,没关系。”
警察拿着笔记本,眼皮抬了一下:“姓名?性别?家庭住址?电话?”
马卫东老老实实一一作答,跟着又问:“警察同志,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警察撂下三个字:“等着吧。”转身走了。
这一等就等了个天昏地暗,除了留置室的泼皮,再没人搭理马卫东了。
马卫东感觉自己快饿死在派出所里了,听见门口在叫:“马卫东,出来。”
刚出留置室,马卫东他妈两眼通红的迎了上来:“儿子,你、你、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旁边警察说:“这事你们做家长的也有责任,出去后好好教育,毕竟还年轻。”
“我怎么了我,我怎么就还年轻了,我到底犯了您这哪一条?您倒是说啊,警察叔叔。”马卫东拧着脖子嘶吼。
出了派出所,马卫东被他爸薅着脖领子一路拎回家,路上行人纷纷相劝:“别打、别打,把手剁了得了。”敢情把马卫东当小偷了。
到家后,马卫东在厨房找出俩冷馒头囫囵吞下肚,看得他妈心疼不已,他爸暴怒:“看你把你儿子惯成什么样了,这才多大点,回头不得吃政府枪子。”
马卫东相当委屈:“我怎么了我,我好好的摆着摊呢,来俩警察就给我逮起来了。”说完忍不住梗咽起来。
之后马卫东在他爸的恐吓和哀求下,断断续续凄凄哀哀的描述了自己被执法机关诬陷的缘由。
他爸这才冷静下来,问道:“这么说,有可能臭蛋和疤瘌猴都吸大烟呢,警察看你跟疤瘌猴打招呼,认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到底吸没吸过?”
马卫东指天发誓:“别说吸,我连想都没想过,我这会说啥你俩也不信,要不这么着,吸大烟的不是都有烟瘾呢么,你俩守着我看我什么时候犯困,我要当你俩面打一个哈欠,您就抽死我得了。”
马卫东他爸点着烟,在逼仄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三人叫板似得沉默着,马卫东他爸倒先打起了哈欠,随后手一摆,发表结案陈词:“现在没抽,不等于将来不抽,看你交的这些朋友,儿子,危险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你必须得保证,和臭蛋疤瘌猴断绝一切关系,摊也别摆了,就在家呆着,过段时间厂里就招子弟呢,你就进厂上班!”
马卫东已经很困了,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始终不敢露出丝毫倦意,这会听见老马准备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彻底崩溃了:“爸,别人犯错,不代表你儿子就一定也会犯错,你这样我无法接受。”
“儿子,你爸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你爸的,把摊转让了,等着进厂上班吧。”马卫东他妈看着剑拔弩张的爷俩,哀求马卫东。
马卫东大步走向自己房间,把门摔出巨大的声响,躺床上蒙着被子无声抗议。
第二天醒来,父母上班去了,马卫东进厨房给自己打了俩荷包蛋。吃完一拉门,坏了,门被反锁了。马卫东气坏了,这是把自己当犯人了。到阳台上斗争了许久,小心翼翼翻过阳台,手扒排水管从三楼往下出溜,到二楼手一滑,四仰八叉屁股着地摔了个结实,马卫东感到尾巴骨钻心的疼痛,躺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旁边买菜回来的老太太围了一圈,有好事的还打听:“孩子,年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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