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不下去,终于将那本司情簿交给了我。我翻开,竟然在头几页就查到了我和夙无翊的仙缘。
“仙帝同意你们结仙姻了。”师父说。
我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五千年前,你赢了散仙擂,仙帝还欠你一个请求呢。”
“我真的可以和他长相厮守?”我惊喜万分,可是旋即又忧心忡忡起来,“可是,师父,我还没找到他……我真没用。”
“天宫已经知道他的所在了,”师父神秘兮兮地往云层之下一指:“就在人间,他已经历尽了几十世的人间苦难,现在终于可以得道成仙了,你去将他寻来吧。”
我激动得往外走,手指都是颤抖的。
“阿舒。”师父喊住我,“你要想好,如果非要结成仙姻,你的天劫会提前一万年到来,到时候所受的苦楚是蓐收的两倍,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了,凭什么我要多受苦!”我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师父,一想到那个人什么都肯为我放弃了,我就心甘情愿了。”
“你三思一下?”
“不了,只要有他在身边,就算是劫数,我也甘之如饴。”
越靠近人间,我就越情怯。
他会不会改变,会不会不认识我?我开始担心起来,又或者,夙无翊已经变了模样,不再是以前的性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
人间还是如千年前那样繁华,换了朝代,换了纪年,换了帝王,没有更换的是这熙熙攘攘的红尘俗世。到了那条熟悉的小街,我发现夙无翊说的宝记烧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茶楼。
我觉得有点可惜,但随即一想:如果真的可以,能和他在人间开一家烧饼铺也不错。到时候,一定要以福为面粉,以禄为香油,以寿为内馅,用那些烧饼来福泽这个有太多苦难的人间。
有人三五成群地向茶楼走去,一边走一边议论:“走走,今天又是梅花公子的说书。”
“听梅花公子说书,简直能让我三月不知肉味啊。”
“是啊,简直是绝了!也不知道他那么年轻,怎么就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难不成是什么妖孽?”
“别胡说,那么正派清朗的一个人……”
“哎,你们说那梅花公子也真奇怪,明明才华冠盖天下,为什么放着州官不做,去来做一个说书先生?”
“听说是为了等一个人。”
……
听到梅花二字,我心念一动。
听说,那个梅花公子是为了等一个人。
难道是……
我抬头看茶楼的招牌,古朴而素雅,上面的题字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店小二热情地将我迎进大厅。三枚铜钱,便可要一碗茶水,边啜饮边坐下听书。只是大厅里早就挤满了人,所以我只能在角落里找一个座位。
“听说今天要讲白娘子的故事……”旁边的人小声地说。
说书开始了。
具体什么情况,我已经听不到,也看不清楚了,也许积蓄许久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吧。
只知道台上那人一身白衣,衣上绣着枝枝红梅,不愧是风为裳,玉为骨的翩翩公子。
只听他朗声讲述:“那一日的西湖断桥,正是梅雨时节,湖上淡云烟雨……”
是的,是他。
同处仙宫之时,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我是低眉顺眼的小仙女。后来情根深种,他被罚遭受天劫,而我被贬落凡间,成了一株小人参。
他从天界下凡,守在那株人参身边,一守就是千年。
可是几度轮回,我早已不记得前世的记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熙攘红尘中看着我,无论多么心痛,都会向我展露笑容。
谈笑风生之间,他曾命金乌推迟西落,只为带我俯瞰万里云海,万丈霞光;
雪夜落梅之时,他曾引我去看早开的梅花,轻呵的薄雾,模糊了他的眉目;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让我握住一根仙骨刺入胸膛,让我接替他成为战神。
漫天落雪的那日,他曾送我一柄青绢伞,说要以伞定情。可伞和散谐音,似乎预示着之后数千年的别离。
夙无翊,你这样,让我怎么还你的情?怎么还,都不够。
这一世,你还记得我吗?最好你不记得,就让我也尝一尝被遗忘的苦楚,努力用尽所有温存对你,却不告诉你真相。
我坐在茶楼里,捂住嘴巴,使劲压抑住喉咙中的泣音。
而那人说书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依稀感觉到周围开始聚集起异样的眼光,似乎在说,这个女子怎么那样没有眼色,故事还未开始,就已哭成了泪人。
我是真的情怯。
怕寻到的人不是他,怕接下来的时光是水中花井中月,怕眼前的一切最后都成过眼云烟。
泪眼朦胧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定住。
玉骨扇从他手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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