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希允年,当真能看明白,荻秋对长公主的思念,已经达到了情深不悔的地步。
希允年有两件关于荻秋的事,一直在脑海中回影不断,盘旋难息。一是十二岁那年,自己任性在湍急的河流里划水后不幸落水,恰逢王姐与荻秋回访凤焰族。荻秋第一次在她面前运用水族神术,将她救起。她在水蓝的光波中忘不掉的那双秋鸿深眸带着关切的凝视,和一身静蓝如汪洋般沉静的柔美长裙在和风缓景中慢慢飘动、以及神女手握神杖的高贵华影。
二是,希缘凤继位大典,荻秋封为神官的那一日,为了废除荻秋体内水族神脉根基,而换骨散筋、徘徊在大殿上凄厉如杜绝失偶一般,哀鸣的持续惨叫。
事实上,荻秋没有坚持到完全承受火族新生力量——新脉传承,就已经昏厥了过去。她的脸色苍白的十分可怕,嘴唇也没有一丝颜色,瀑黑的长发和着一滩水打湿在地上,荻秋就这样无助、无力、也无援地躺在那里。纤瘦的腰上的粉色彩带也一并湿透,贴在水里。那个一直弱风扶柳、仪态端庄的女子,此刻看上去是那么脆弱,需要人的怜悯。可全场的人,居然都在发愣。
仪式失败,大家都在等希缘凤发话。大堂一片死寂,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
允年本来以为王姐会心痛至极,叫所有人停手,甚至会不顾身份地冲下高阶梯,抱起那柔软的身体,不让其他人再来伤害这纯洁的人。可让允年惊愕的是,她看见的是希缘凤冰冷双眸里的片片失望,夹杂着鄙夷、还有恨、似乎连一点同情的温度都吝啬。希缘凤未言片语,从容地站起身来,速度不惊人,并且非常端庄。她拢起广袖华服,并起双手,挺直了背,然后,转身离开了族长金座。
允年双脚颤抖地看着王姐的离去,她的手已经抬起了一半。看了一眼地上毫无知觉的人,又看了一眼那绝情离去的背影。想叫一声‘王姐你停步’,却才明白身份的巨大悬殊。此刻的王姐,已经贵为一族之长,一方之尊,高高在上。而自己,仍旧是一个只有头衔的五公主而已。
“我想带她离开。”允年灼红的脸掩饰不住她内心的躁动,她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是爱是恨还是同情,但她很确定,不愿意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尤其是,看着自己明明一双好手,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想反复尝试。她的心情糟透了,懊恼自己的无能,以及,生平第一次对那从无兴致的尊卑权位产生了不甘心。
“我会带她离开。”允年整个下午都一个人坐在清寒殿,心中滋味陈杂。前方夏风渐暖,吹动池塘一方莲花,允年盯着红色锦鲤,哑着嗓子承认了一句,“原来我爱她。”
“我应该可以做到,带她离开。”她跳下窗框,拍了拍褶皱的裙角。略有稚气的脸颊浮出了与以往不协调的严肃与坚定。
十六岁的希允年没有想过,喜欢上了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将会是什么光景。无知、无邪又情窦初开的她,只顺着自己天真的心,想去靠近对方、保护对方、而不顾结局。
“五公……”侍女盈歌尚未完全启齿,允年已经做出噤声手势。她抬起脚,微微迈出一小步,轻轻凑到盈歌耳边说,“嘘嘘,我知道她在休息,悄悄看看,你不许通传。”
“可是殿下,长公主她,噢,不,我说的是……”盈歌的声音太小了,速度也完全跟不上允年,允年已经跃入天穹宫。“是说凤首她正在……唉……”那几个字声音微小,盈歌有些无奈地撅起了嘴。
允年的步子有些急,虽然知道荻秋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但心中的担忧不减,仿有大手不断揉捏着心脏一般惴惴不安。越是靠近内阁,心就越往嗓子眼里跳。暖房留着碧蓝的色彩,绸带也非常轻薄,夏风穿堂而过,掀开了门纱的一角。
允年止了步,门纱被掀开的那一瞬,她清楚地瞧见了王姐抱着荻秋的样子,荻秋虚弱地躺在王姐怀里,仿佛那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她的脸上没有痛苦,却写着的是满足。允年看见了荻秋眼中的眷恋,小心翼翼地带着不舍和温柔,当然,也同样瞧见王姐脸上镇定自若的微笑。允年心头一酸,这一步是再也无法上前了。静静地站在了纱帘后,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气氛变得很不愉快。眼神飘移不定,一手按上了胸口乱跳的心。
☆、第一节鸿雁相思(2)
“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也安心了。只是……”希缘凤顿了顿声音,长叹一声,似乎非常惋惜,“唉……都怪我自私。”
“你说什么呢……”荻秋的声音仍旧很虚软,但语气却又那么肯定,“事故是难免的,又不是你的错。过阵子,再试一次不就好了么?”
“每次都累你受苦,上一次,这一次……”
“你别说了,”荻秋打断她自责的话语,伸手握住了缘凤的手,微笑道,“说好了一起面对,不是吗?”
“好了,你休息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希缘凤话到此处,忽然话音又转了冷,她把荻秋从怀里给扶了出来,靠在了床头,艳丽的脸孔露出一个莫测的浅笑,“晚点再来看你。”
“已经日落了,你还有其他要忙的?”荻秋显然有不希望对方走的意思,门外的允年不禁紧了紧眉头,心道,你就多陪她一会,又如何了?
“秋儿乖,我稍后就回来。”
这声‘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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