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叶昭一脸吃惊,掸掸手上的灰。
“尊驾还真是难请,莫非要三顾茅庐?”惜音语含揶揄,“柳!姑!娘!”
这柳姑娘三个字被她这么一叫,让叶昭听得颇不顺耳。叶昭心想怪我咯?我这不是还没习惯别人称呼我“柳姑娘”嘛,更何况我才想着最好别再见到,免得被你这生人勿近的师傅给冻死。
不过人既开口,岂有推辞的道理。二话没说,叶昭照吩咐打了两桶井水送到伙房。
叶昭撂下桶就想走,谁料惜音突然开口,“刚才整理厨房,还多了点白面……”话说一半,又没了下文。
所以呢?叶昭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给自己听。
“我想着……”惜音顿了顿,“想着……大家都饿了,指不定不够吃喝,就又烙了几张饼。”
哎哟喂,叶昭心里嘀咕----说话就好好说话,能别突然停下吗,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差点以为你这个小尼姑动了凡心,想着让我帮忙给情郎送个信儿什么的。
惜音直直伸手把盛饼的大海碗往叶昭怀里一塞,“给。”
叶昭下意识接住,毫不含糊抬腿就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身后传来惜音的声音。
叶昭顿住脚步,一脸茫然地回头。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她难道不是要自己把饼端出去?
惜音绷住脸,默默叹口气,这人有时果然就是只呆头鹅。只好装作不经意地说:“给你的,谢你刚才替我打水。”
叶昭“哦”了一声,低头一看,嗬!乐了。油光光的大饼,比刚才那篓里的都大!油味儿,夹着葱香扑鼻而来。也顾不上推辞,抓起就把几张饼一卷,一口咬下去。喷香!白面里还加了鸡蛋。不然不会这么好吃!
叶昭心满意足接二连三咬了好几大口。见那惜音看过来,她鼓着腮帮嘟囔:“清音师傅……你吃过没?”嘴一嘟噜完,立刻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难道对方要说没吃,自己还好意思把这最后一口递过去?于是,干脆不等那人回答,囫囵吞下最后一口。
幸好那人貌似没听清,侧身开始整理碗碟。
“喏,灶台上有碗儿热乎的饺子汤,也是刚剩下的。”
顺手接过及时递过来的饺子汤,边用衣袖擦擦满嘴油光。突然看惜音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叶昭居然有了那么点不自在。
“清音师傅,我就粗人一个,你可别见怪。”叶昭讪讪开口。
佛门净地,再加上眼前这位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师傅,有种,怎么说,无形的拘束让她头皮发麻,束手束脚。就怕再次唐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叶昭再次认定,还是躲远点好。要不,自己转身离开的第一步踏出前,脑袋里怎么会有个可笑的念头闪过: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比较好?
惜音对着叶昭的背影暗叹了一口气,阿昭好像挺怕自己,确切地说,是怕净音。不刻意见面,也就不会再见了吧。
☆、柳暗花明
前言:
她是心,更是命。
正文:
这几天,在惜音刻意的回避下,她与叶昭并未有过交集,即使偶尔远远看见,她也撇开目光,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见了会怕,不见又想。她不想承认心里那一丝摇摆中屡屡占据上风的不舍。
以前,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爱就是爱了,哪怕叶昭女儿身得消息如那惊涛骇浪一般,她也不过几天就坦然接受了。也许那时决断如此容易,并不是因为她的勇敢,不过是因为她满心以为阿昭肯定也爱着她。可现在,何去何从,她心如乱麻。
正巧慧净师太遣人去山下采办必需品,惜音便抢着一口应了这差事。一来一回,行至山下已过晌午。随行的小师妹原本想在村民家用了斋饭再走,却被惜音一直催促着赶紧回去,也不知道师姐在急什么。
原来早上临出发,惜音好巧不巧看到叶昭在无人处用手捂着受伤之处。吓得她当时一个健步奔过去扶住她。也不敢强行扶她直起身,只得用力扶住她,让她把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可叶昭却偏偏倔强得很,几次三番想推开她。
叶昭倔,她更倔。小时候,偷偷习舞被发现,一顿毒打差点令她丧命,可她也没放弃世人口中下九流才会的技艺。
于是,两人一个推,一个扶,陷入一种奇怪又尴尬的角力中。换了平时,惜音的力气自然不是叶昭的对手。可此时叶昭疼的实在使不上力,才让惜音有了“欺负”她的机会。
是的,叶昭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这清音师傅就是在欺负自己。不然,她怎么就非得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跟自己过不去呢?
为这事,惜音一上午在外心神不定。
回到庵里,叶昭却并不在,据说前脚刚走。用了午饭,合计着今天到庙里帮忙的人手足够,就下山去村西人家了帮忙去了。
原来,修庙宇的工匠们是好不容易才从外面请来的,村民往往趁他们歇脚的功夫,请得一两位去家里帮忙翻新下屋顶墙壁什么的。这不,村里有户人家便想趁此机会扒了老宅给新人重盖一间屋子。工头只拨给这家一小段工期,命两三个工匠负责。村民也知时间紧,二话不说,闲在家里的都去帮忙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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