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表面的分析也依然可以断定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
说起来,我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或多或少的在某些方面类似,根本谈不上知己好友,而我也擅长表面功夫,竟然和她们维持了四年的深厚友谊,可是一毕业,各奔东西,我便立即把他们抛之脑后了,更过分的是,我时常面对他们的问候不屑一顾,甚至感到了烦躁。
当然,我的烦躁也不是全无理由的,我承认我是乐嫣口中那个脾气古怪的人,但我对他们的反感,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们。
我原以为我们毕业后就算不风光无限,也不应该是互相比惨的,于是我接受不住我们存在的现状,我厌烦他们的柴米油盐,也同样厌烦着跟他们处在同一个水平却连烦恼转移的资格都没有。
我听够了他们的各种惨痛经历,其实根本算不上有多惨,只是他们学会了夸张,恨不得让我的同情泛滥。
真的,有时候,不管我多么痛不欲生,我都能从他们身上得到活着的启发。
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他们呢还是继续憎恨他们。他们之于我还真是强大的存在。
沈诺曾经是我最好的搭档,是我在大学宿舍里的哥们,如果要问我谁才是那个可以陪我疯癫的人,那我一定会说沈诺,我有很多的快乐都是她带给我的。
但是,作为经历了半辈子蹉跎岁月的人儿,我们都知道,人肯定是会变的,有的人会越变越好,但有的人,只会让人一寸寸寒心,就比如沈诺。
在我们刚刚落户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乐嫣就对沈诺下了评价――“她真是一个纯朴的人”。
沈诺在刚刚踏进大学的那年,的确是一个纯朴的人,可是后来呢,因为经历,因为自我的蜕变,她渐渐没有了原来的轮廓。
“谁说一部电视剧开始时被镜头第一个扫过的就是主角?那也有可能是主角他妈或者他爸,七大姑八大姨也有可能。主角不是都得保持一下神秘感吗?”
“行了,就你会贫。”
“切,我不光会贫,我还会编,我当年可是要立志当编剧的人。”
“幸亏没当成,不然得播此剧前传了,专门讲他爸和他妈的事儿。”
人人都说我和沈诺适合组一个双簧,我俩也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们就像是被耽搁了的段子手一样,根本没处发挥我们的此项天赋,我们仅仅是在宿舍里无聊地斗嘴。
譬如有一次,她在整理床铺,我真是太无聊了,我就盯着她专心致志地铺被子,然后她从床上下来了,我看着她像一只壁虎似地挂在那儿对床拍拍打打,忽然迸发了一个想法。
我冲她嚷:“别下来,下来就机关枪扫射。”
她愣了数秒,硬是没把笑憋回去。
当我们笑作一团的时候,宿舍里的其余人等都很无语作声地望着我们两个,转开目光后,我们两个当事人也能感受到诡异的氛围,因为整件事情下来,对于我和沈诺来说是笑点,而之于她们,简直就是无趣至极。
当然,我从不苛责她们的不捧场,因为这确实是一段无聊的小插曲,甚至她们中间的某两个人由于一个笑点哈哈不停时,我也会生出一种漠然的情怀,不光是我,我们其余的人就像是约好了一块儿装聋作哑似的,事后她们会问为什么你们不笑啊,我们一般都会一笑置之,并且理由各有千秋。
是的,时常,你看得顶重要的一段感情,在这段感情的另一个主人那儿未必也有些殊荣。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频繁地光顾着我们这群表面上嘻嘻哈哈形如坚固不摧的姐妹花们,我们心生异变,尽管拼命地维持着风平浪静,但事实是我们都清楚,我们的感情破绽百出,只是为了应付一个时代。
我记得我们在宿舍拍视频做留念,卢沁拿着照相机一个又一个地让我们入镜,我们虽然都对着镜头在笑,虽然都在各自地说着作别的矫情话,虽然都在恋恋不舍我们的情与谊,可最后的我们依然只是付诸一笑,甚至懒得对着镜头留下过多的废话。
大概是我们知道这个时代会造就我们的相亲相爱,每一天都可以在冰冷的机器借助下看到对方的面容。所以,我们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分离而要死要活,抱头痛哭。
我和沈诺在毕业后的交流,基本上全是通过视频完成的。她疯狂地爱上了这个玩意儿,甚至在跟我开视频的时候,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在我们的视频当作一个直播间了。
我之前就说过,沈诺平凡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终于在踏进职场的那一刻开了挂,她不仅踩着高跟鞋做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白领一族,而且还有无数前扑后继的追求者。
“其实我挺烦的,特别是这样,我又不想谈恋爱,而且我觉得谈恋爱好麻烦的。”
她摆得最多的一个表情就是愁苦地在视频里望着我,然后扶住她的额头,那一股子矫情劲,她总是做得那么地理所当然。
但是,她上一次在视频里忧心四起地这么对我诉衷肠时,她告诉了我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当时吓得捂紧了嘴巴,沉淀一秒后,我放下手,非常平静地说:“别闹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肯跟领导上|床,你至于换了几份工作吗?”
“我说的是真的。”她眉头皱得更深了,可事实上,她老喜欢用这样一副面孔来戏弄我。
“可我不信啊。”
“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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