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冉鸢周身还酸疼的难受,特别是两条腿,走路都在打闪,奈何长乐殿传了话来,郑太后有请,她只得由着宫人搀扶起身更衣梳妆。
按说冉鸢可不理会郑妃,昔日她是贞华夫人,品级远在郑妃之上,不过时至今日,季晟继位后便奉了母氏郑妃为王太后,她身后又有郑国为盾,失了老燕王宠爱又无子的冉鸢,就如同任人践踏的蝼蚁。
这亦是她当初为何要助仲宣为君的原因,熟知历史的她不过投机取巧,一旦仲宣顺应历史继位,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在战国乱世里,一国太后的身份足以让她安活至老。
可惜,这一切都被姬晟那厮打乱了。
“夫人可要用粉?”女音捧着新送来的漆彩粉盒轻声询问。
冉鸢挑眉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青丝挽髻对簪玉笈花篦,白玉珍珠的流苏在云鬓处微晃,还未上妆的素颜却已是顾盼生辉,抬手拨了拨耳间的金丝碧玉耳坠,总有股说不出的妩媚靡丽。
“不必了,就这样吧。”
等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浓妆艳抹少不了被穿小鞋,做人一定要低调。
……
冉鸢这夫人做的不容易,放眼燕宫之中的女人,她们出身皆在她之上,多是几国公室王女,哪怕一个姬妾,也是随媵而来的宗室女,当年老燕王能力排众议立她为侧夫人,也算是个奇迹。
入了长乐宫,正殿里已坐满了人,皆是老燕王昔日后宫嫔御,无视掉她们咄咄逼人的目光,冉鸢握着女音的手臂,上前朝郑太后颔首行礼。
幸而现下百家争鸣,儒家那套三跪九叩的大礼还没普及到后宫来。
“阿鸢来了,快快入座吧。”
郑太后十七岁占卜嫁来燕国,二十岁生下姬晟,如今四十有四了,依旧端丽雍容,新郑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不是白唤的,姬晟眉宇间的优雅贵气多是承自其母氏。
冉鸢顺势跪坐在了郑太后左首下的茵席上,将跪下去时,腿心间便疼的她冒冷汗,幸而女音扶住了她,速速推了扶臂和引枕过来,倚靠在上面她才减轻了些不适。
在座的女人可都不是黄花闺女,冉鸢这幅模样分明是承宠过度所致。郑太后将她这番举动收入了眼底,泛着温和笑意的唇侧微冷,登时便有人开口了。
“哟,夫人得了先王两年独宠,怎地身子还如此不济呢?”
冉鸢循声看去,那女子也是姝美之媛,嗤笑的娇音回荡在殿中,身侧有人拽她衣袖,却已是来不及了。冉鸢冷哼了一声,她可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我身子可比不得柏姬你,夜夜笙歌幽男伶。”
话音一落,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女人们,冉鸢狡黠的眸光微敛,漫不经心的把玩起蔻指来。
老燕王两年不能人道,后宫形同虚设,这些女人多是年轻尤物,正是yù_wàng旺盛时期,暗地里私通已是秘而不宣的事情了,便是郑太后,身边也不乏一二美男侍奉着,冉鸢这轻巧一句话,无疑打了不少人的脸。
“寺人入来,速速将柏女带下去!”郑太后已然愠怒,挥手让人将脸色惨白的柏姬拉了下去,侧首再看冉鸢时,美目间寒光闪逝,须臾才温和一笑道:“如今大王新承位,暂无期立小君,由我来主后闱。”
她话音一顿,在诸妃看来时,庄肃而言:“将谋逆之人带上来。”
冉鸢眼皮一跳,握着孔雀羽扇的玉指不禁一僵,在看见被甲卫押上殿中来的萧姬时,她就知道郑太后今日招她前来的真正目的了。
燕宫之中,郑太后最恨的有两人,一个是宠冠后宫的冉鸢,一个便是下面的阶下囚萧姬了。
前者她动不得,也不能动;后者,今日必须要狠狠搞!
萧姬乃是萧国姒姓公女,二十几年前老燕王灭萧国,俘获了她入宫,宠爱非凡,次年便为老燕王诞下仲子,取名为宣。
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当年萧姬与郑妃斗的是天昏地暗,季晟被逐出上都时,萧姬更是绝对性的压倒了郑妃,岂料人算不如天算。
“今日便当着诸位妹妹的面,好好刑罚一番这谋逆之人吧。”
作者菌ps:剧情走起!姬有两种,一种是姬姓诸侯王女,比如燕国的公女(公主)就能叫燕姬;还有一种就是普通姬妾了,不可与前者相比。而萧国是姒姓,所以萧女能统称萧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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