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觉着有几分眼熟,不由得一愣。
淮南本是应约来此见人,却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上聂茶,她心中一动,想起来先前来时的那句卦辞——
满天风雨遇佳人。
“愣什么呢?”莫知一把将聂茶扯进了船中,而后向外看了一眼,“怎么,看上人家了?”
聂茶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可还想出个所以然,就被莫知这句话砸晕了,愣了一下后方才反应过来,红了红脸:“您这是说什么呢?”
莫知笑道:“我看他气质不错,只是不知道模样如何?”
聂茶横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故意打趣自己,没接话。
莫知笑了笑,正想退回舱中,却见那画舫上的白衣人纵身一跃,顷刻间竟来到了这小船上。
小船微微晃动了一下,聂茶扶着舱中的桌案稳了稳身形,惊讶地看向他。
“竟然如此巧?”莫知却并没有太惊讶,她倚在船篷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淮南。
淮南的目光在聂茶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随即道:“阁下可是沈相?”
莫知一晒:“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聂茶瞪大了眼,满脸震惊地看向莫知:“你难道是西凉那位……”
莫知勾了勾唇:“你若想听,这些事情回去之后我再与你说,还有客人在此,岂容你这般造次?”
“是。”聂茶现在不过是她的侍女罢了,自然不能在外客面前说这些事情,只能低下头强压下心中的惊讶。
若说聂茶之前对莫知的来历一无所知,可当那白衣人唤出“沈相”二字之时,她脑中顷刻间便涌出无数与之有关的丰功伟绩。
苍梧大地,没人会不知十几年前西凉那位白衣卿相——沈莫知,聂茶几乎可以断言,这百年之间提及“沈相”二字,众人脑中浮现的都会是她的名字。
西凉的官制与其他三国不同,大多皆是世袭之制,尤其三品以上的官制,几乎都被传承百年的世家垄断,平民少有能挤进去的,而以女子之身居于宰相之位的,百年间更是唯有沈莫知一人。
当年沈莫知还在西凉为官之时,朝中大权尽在她一人手中,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正让她扬名苍梧的则是十几年前那场将四国都卷进去的战争,史称瀚州之战。
那年沈莫知不过二十余岁,没人知道她究竟是用了怎样的计谋,才能使得四国皆卷进那场混战之中,原本有些孱弱的西凉在那一战中占尽了便宜,若不是后来其他三国及时反应过来联手逼着西凉一同立下了休战的协议,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聂茶的娘亲平阴夫人也是在那一战中成名,正是她在关键的时刻游说南照与北狄,才促成了至为重要的连盟,将瀚州之战的伤亡尽可能地降到了最低。
聂茶忽而想起莫知,也就是沈莫知,先前对她说的那句话。初见之时聂茶问她是不是与自己娘亲相识,沈莫知回答说“算不上相识,只是久仰”,想来便这桩旧事的缘故。聂茶深深地看了沈莫知一眼,不知道她对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态,毕竟当年若不是平阴夫人打乱了她的计划,或许眼下的苍梧便不是这副模样了。
淮南未曾想到聂茶竟会与沈莫知在一处,但又不便询问,只能压低了嗓音问道:“我依约前来见您。”
沈莫知挑眉看了眼淮南,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了聂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会亲自前来。”
聂茶被沈莫知这一眼看得有点发毛,不明所以地看了回去。
淮南扯了扯嘴角:“我若让属下来见沈相,岂不是太过轻慢。”
沈莫知一指聂茶,向着淮南问道:“你可识得她?”
说完,她看到聂茶莫名其妙的眼神,颇为恶劣地补充了一句:“这是你们东羌的宣将军,宣怀砚。”
聂茶手一抖。
一别多年,她早就不知道宣怀砚长什么模样,当日京中掷香囊之时不过仓促看了一眼,那时的宣怀砚还披着盔甲,她根本没看得真切。眼前这人又戴着半面面具,她更是认不出来是谁,所以毫无心理准备地被沈莫知叫破了身份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想立即溜走,可如今在洛河之上,她就是想逃也没处逃。何况以宣怀砚目前的反应来看,或许他根本都没认出来她,她若是逃了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聂茶大为后悔自己离京之时竟然在宣怀砚面前露了脸,但或许是隔着一段距离宣怀砚也没看真切,所以这才没认出来。
“似乎有几分眼熟,”淮南顿了顿,还是选择扯了个谎,“只是却想不起来,怎么,这位姑娘认得我不成?”
聂茶连忙道:“并不认得,姑姑怎么又拿我开玩笑。”
两人一个是装傻,一个是真傻,但都不约而同地否认了跟对方相识这件事情。
沈莫知抚掌笑道:“方才这丫头看你都看得入了迷,我还当你们是旧相识呢,原来并不是。”
聂茶偏过了身子,不肯与她再多说什么。
淮南则是无奈地笑了笑:“沈相莫要如此。”
“若仔细论起来,我这玩笑的确不妥,倒是冒犯宣将军了。”沈莫知若有所思道,“若我不曾记错,宣将军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此次下江南也是为了寻你那位未过门的妻子,朝夕郡主吧?”
淮南可不是聂茶那样不设防的人,一听沈莫知这话,看向她的眼神便立即凌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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