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下,低着头,一手摁着一个已经开好了表盘的电子手表,一手拿着一把抗磁镊子,灵巧地穿梭在各个电路元件之间。
她从小就对修东西特别感兴趣,没事就喜欢东拆拆西拆拆,关键还能原封不动地组装回去,最关键的是组装回去了还能用。
她学习不好,能进市一中完全是托了程舟爸妈的福。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光荣的修表师傅。并且连标签都给自己贴好了,中国最美修表师傅。
怎么样,是不是很尬。
客厅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顾桥飞快将手上的工具和修了一半的电子手表收进抽屉,上锁,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转身闭上眼睛。
江琴换好鞋,洗好手,在沙发上躺了一会,从冰箱里拿出来几个包子,放在蒸笼上蒸,这是她的晚饭。
不多一会,卧室门被推开。
“这么早就睡了,作业写完了吗?”江琴的嗓门很大,带着点粗糙,长期在厂房车间那种噪音环境下工作,说话习惯了大声。
顾桥没动,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虽然她也知道妈妈不会相信。
江琴走过来,掀开顾桥的被子。
床上的女孩睁开眼睛,人没动,跟江琴对视着,一双大眼睛里无波无澜,好像是将自己整个人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了一般,带着点面无表情的冷漠。
“你这什么眼神,谁欠你钱了还是怎么样。算了算了,一看你这样就烦,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要不是你,妈妈也不会错过高考,一辈子累死累活地给人打工,饭都吃不上一口热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句,这样嫌弃烦躁的表情,顾桥从小听到大。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受伤不受伤。
江琴看顾桥没反应,抱怨得不到回应,狠狠带上门出去了。
顾桥从床上起来,将卧室门反锁上,重新回到书桌前,将抽屉里修了一半的电子手表拿出来,挥舞着小镊子,继续修了起来。
有人烦躁不安的时候喜欢喝酒,有人喜欢抽烟,有人喜欢大哭。顾桥有她自己的方式,她修理元件的时候最幸福,思维跟着穿梭在各种电路图里,像奔跑在金绿色的田野,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她是绝对自由的掌控者。
修好电子手表,顾桥躺在床上,数了一千只羊之后还是睡不着。
于是拿出手机给程舟发了条消息,“小舟哥哥,我睡不着。”
她放下手机,坐起来,眼睛盯着外面的院子,安安静静地等着。
她的房间连着院子,顾桥家的院子与程舟家的院子隔着一道矮墙。
很快,程舟就从墙上翻了过来,拿出钥匙开门进来。
他身上穿着一套月白色的睡衣,丝绸质感的,月光下似有流动的光晕。
顾桥看到程舟,一看到那张脸,所有的烦恼和不安就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的安宁。
程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顾桥床头,手里拿着一本英文词典,借着台灯灯光,低头看了起来。
顾桥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唇角微微扬起,笑容清甜,像一个被全世界呵护备至的小婴儿。
她偷偷睁开眼睛,柔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表情认真而专注,嘴唇一张一合,默念着英语词句。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将左手大拇指放在唇瓣上缓缓地移动磨蹭,那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若是这个时候,那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盯着人的眼睛看,不是挑逗,却显满目fēng_liú。
“眼睛闭上。”程舟抬头看了顾桥一眼,“睡。”
顾桥重新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从小到到都是这样,她失眠睡不着了,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能很快入睡,比任何安眠药都管用。
程舟站起来,帮顾桥掖了掖被角,翻开摊在书桌上的试卷看了一眼。
一题没做,就卷首姓名一栏写上了顾桥两个字。
程舟坐下来,左手拿起笔,刷刷刷写了起来。
他不是左撇子,但右手写字实在是好看,好看到老师一下就看出来了。只好用左手。
一张英语试卷写完,程舟看了看,字迹跟蚯蚓爬的似的,跟卷首的顾桥两个字,一看就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个作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
程舟帮顾桥,打开通往小院子的门准备回去。
一阵夜风吹来,透着秋的凉意。
他重新返回去,拉开顾桥的衣柜,蹲下来,熟门熟路地从柜子底层拿出了一件红色的秋裤。
正要起身关上柜门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下落在了他头上。这个懒丫头,衣服又没叠好放,胡乱塞进去的。
掉在他头上的这个东西,闻起来像是洗衣液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牛奶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味道。
非常地陌生。
不过很好闻就是了,像是加了某种mí_hún香,程舟多闻了几口,真挺好闻的。
他将掉在头顶的东西拿了下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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