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罗开先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这就直接与记忆中的“历史名人”正面对上了?
之前遇到的“名人”也不少,包括埃尔黑丝恩和李德明等人也算是“名人”,但他却并没什么感觉,而这里毕竟算是自己的母国……如此突如其来的关注,就这样到来了?
说句实在话,害怕与惶恐之类的情绪,在罗某人身上是不存在的,他只是……有些困扰——依照这时代的帝制朝廷的处事效率,自己不过十余万人抵达边境而已,怎会如此快的引起这赵宋朝堂的目光?
想到这里,罗开先便开口直问:“昌莆兄莫非说笑,丁谓贵为三司副使,掌控千万人财力物力,怎会关注到河西区区十余万人之动向?”
“愚兄并非说笑,确实如此。”张显摇摇头确定自己之前所说之后,对于罗开先直呼自家顶头上司的姓名听而不觉,径直解说道:“不过非为河西之动向,而是为荥阳……贤弟莫非忘了?灵州使团于荥阳做得好大事,荥阳勋贵石郭两家同时受挫,好在荥阳知州何守清能够安稳得住,否则不知会惹起何等乱子,讯报已经传抵朝堂,连陛下都已被惊动……鄙上丁大人又岂能置身事外?”
边听边思考,罗开先晒然回道:“那也该是鸿胪寺出面,或者直接调禁军才对,怎须堂堂三司副使出面?怕是其中另有原委才对!”
张显心中暗赞这初识的罗某人心思着实敏锐,面上却只能点点头,确认道:“贤弟所言不差,丁大人闻听灵州使团众人遍有骏马,远超河西党项马青唐马,便是北地契丹马亦远远不如……”
罗开先有些烦了,不就是带了一些马,到哪里都招人惦记,因为这些战马,入了宋境之后就没消停过,如今连宋国三司这种财权一体的怪物部门也找上门来,他沉了脸说道:“那也该是去找使团正使才对,而不是由昌莆兄与我来谈!莫非……那丁谓知晓了某家身份,欲要强留某家在这开封府做客?”
“贤弟莫恼……”张显连忙安抚,紧跟着解释道:“丁大人并非知晓将军身份,而是荥阳有位丁姓开国伯,多年不曾参政,偏前几日入朝参议,传出了卫四郎之名,恰好昨日将军率众从荥阳而来……丁大人以为使团是明,卫四郎是暗……又知愚兄家中儿女事,遂……”
“遂遣昌莆兄你来试探虚实?”罗开先心中警觉了起来,“荥阳丁姓开国伯,该是丁奎那老军痞?”。
“将军切莫误会!”面对罗开先的冷脸,张显再不敢称呼什么“贤弟”,而是恭敬了起来,“将军身份,显绝不敢外泄,若有违此诺,必遭天打雷劈!至于丁姓开国伯确是姓丁名奎,他可绝非甚子老军痞,而是昔年曾跟随神德皇帝①亲军主将,封号荥阳伯……”
并非张显不忠于这宋国朝堂,而是得益于家学渊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位看着与常人无异的罗某人有何等危险——能从数万里外率众而归,还是从乱战远胜中原的西域荒地穿行而来,怎会是如同面貌一般平常?
“昌莆兄言重……”随意安慰了一句,罗开先说道:“昌莆兄与某将成儿女亲家,还是兄弟相称为好……至于那丁谓遣兄来问之事,也不必忧心,定让昌莆兄有个交代便是!还有那老丁奎,由他便是,期颐之年的老怪物又能如何……”
“这……”张显心底顿时纠结万分,女儿婚事不难抉择,但是因若私废公,却不合自家理念,另一方面也为罗某人的胆大而暗自咂舌。
罗开先也不管张显作何想法,径自说道:“某这卫四郎之身份不过为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之麻烦,若是宋庭众人、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知晓便知晓,却也无妨大碍……卫四郎此番东来是为购粮之事,使团众人是为递交国书约定互不相侵,战马则是战士身家性命之所在,没有灵州主将许可,谁敢贩卖?”
“……”张显一阵无语,这罗某人是抬眼说盲话,不准备承认自家身份了。
看穿了张显脸上的犹疑神色,罗开先想了想继续道:“昌莆兄不必为难,兄长不过丁谓派来问路石子,而卫四郎亦不过负责采买事务,皆无主事之权!昌莆兄按此交代即可,若是你那上司丁谓不依不饶,叫他去灵州寻某便是!若想要做强盗也可,某家正缺几颗新鲜头颅擦拭刀锋!”
这话说得已经只不是交代那么简单,反而称得上是威胁也不为过。
随着话语,罗开先身上涌起了一丝冷血战意,坐在他一旁的张显虽然自谓胆大豪爽又见过血腥之人,也觉得后勃颈的汗毛耸立了起来。他忍不住抚了抚后勃颈,坐直了身体,硬着头皮问道:“将军……哦,贤弟,何须如此?贤弟也是东方族裔,何需……何需用攻伐化解争端?”
“安心,昌莆兄且请安心!”罗开先悠然回道:“某亦不是无事生非之徒,人若做强盗,莫不成某便应双手奉上?说不得要剁了盗贼的双手!至于主使之人,便要小心项上头颅了!昌莆兄莫要瞪眼……某从无虚言,更不屑于言语恐吓,若非这宋国是某同族之国,单只屡次三番有人惦记某家财物,某便直接挥刀找上门去!昌莆兄尽可把此话转呈丁谓……就说……就说是卫四郎转诉,此是灵州主将亲口所言!”
“这……这话……”张显听得是瞠目结舌,主使之人……是谁?除了上司丁谓,只能是皇帝,莫非连皇帝的头也要砍了不成?他不过一文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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