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把刚才被抓住的手伸到眼前,目光沉凝。
刚才仓皇间一扫,她看到了大皇子的脸。
她心中顿时一紧。
难道说,这些水中的脸都是在洪水中死去的人吗?
如果是,那这代表了什么?
灵魂。
那她呢?为什么没有在水里?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君怜安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渐渐爬上脖颈。
就在这时,一阵水声响起。
君怜安连忙看过去,目光触及银蓝色的美丽鱼尾,心中只有一阵彻骨的冷意。
鲛人不知道出现了多久,水面上只有一个脑袋,无声无息的。直到刚刚它的鱼尾从水里扬起来,带出一串水的声音,君怜安才发现它的存在。
鲛人转动脑袋到处看了看,然后一个摆尾就游到刚刚君怜安被抓住手腕的位置,透彻的蓝色眼睛就像是冬天的冰雪,深沉而冰冷。
君怜安注意到鲛人似乎看不到自己,连忙压低呼吸。
鲛人从水里捏出一团白色的虚影。
君怜安定眼一看,竟然是大皇子!
白色的虚影一离开水,便开始剧烈挣扎,大皇子五官从白色光团里突出来,扭动成各种可怕的模样,尖叫如魔音灌耳。鲛人无动于衷,冷漠的盯了会,直接塞进了嘴里。
君怜安用手捂住了嘴。
鲛人嚼了嚼,眼珠微转,目光移到刚刚君怜安蹲下的位置,顺着她移动的路线挪移,直到顿在君怜安正站定的位置。
它的目光中透出丝丝不解与疑惑,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急切,不断拍打的尾部更是显出了主人的急躁。它在水中呆了会,靠近岸边从水里撑了起来。
君怜安下意识退了一步。同时一只淡紫色的蝴蝶出现在空中,雾气般扑扇着翅膀。
它绕着君怜安转了一圈,朝着水流来的地方飞去。
南海蝴蝶?
原来这就是鲛人没有发现她的原因。
君怜安没兴趣知道如果鲛人发现她会发生什么,她看了一眼在绿地上试探地扭动的鲛人,快步跟上蝴蝶。
……
…
鲛人表情缺乏的脸上眉头皱起,它盯着小水珠一样的生灵,红光在眸中闪烁。它在绿地上绕来绕去,神色愈加阴沉,眼眸中的红色也越来越浓郁。被它沉重的鱼尾压过的小水珠被毫不留情的碾成了晶莹的碎末,很快消失在泥土里。
鲛人最后的目光定在君怜安从昏迷中醒来的那块地皮上。它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块地,蹼爪在土地表面细细摩挲。
小水珠瑟瑟发抖,一些水珠滚在一起聚成一个大一些的水球。
鲛人注意到这个水珠中心有什么,它一只趾爪伸进去,再出来时它的趾爪上有了点点极不显眼的粉末,粉末一碰到外界就变成了一缕浅淡紫烟消散在空气里。
鲛人的神色数次变化,转身向溪水扭去,毫不犹豫的跃入水中。
……
…
流淌的溪水仍然那样静谧而平缓,仿佛里面束缚有人类灵魂的场景只是君怜安的错觉。
那些灵魂在痛苦的挣扎,伸出双手渴望君怜安救赎它们,或者,成为它们当中的一份子。
一路上君怜安也扫了几眼,然后就不再看了。
她的同情怜悯就和她的爱情一样。
都是属于被抛弃的无用的东西。
身后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响动,君怜安转头看了一眼,眼尖的看到不知深浅的溪流里一块急速靠近身影。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了,即使君怜安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日日夜夜的缠绵和歌舞,即使只是虚伪的情感,她也的确是把鲛人印入了心里。
南海蝴蝶仿佛感受到了君怜安担忧和迫切,飞得更快了。君怜安也跑了起来,像是一场亡命逃奔一样,拼尽全力的追随南海蝴蝶的身影。
南海蝴蝶在雾气中的身影始终在君怜安的前方为她指引着方向。
“呼哧、呼哧。”
君怜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恐惧被鲛人找到。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要跑,一定要跑。
快跑!快跑!快跑!
绝对不能被抓到。
被抓到一定会发生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她的直觉一向准确。
水中的鲛人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啸。
随着君怜安的奔跑,溪流水面上雾气携带的细碎的光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后来竟是在水面上组成了一条光亮的通路,银河一样直直插|进远处浓雾中不知的地方。
南海蝴蝶飞到了通路的上方。君怜安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它跳到了光亮的通路上。
这些光点上下轻微的漂浮,如有实体一样承载住了君怜安,而鲛人经过时这些光点却好似失去了实体,随着鲛人跃起又落下,不断散开又聚合。
看到光亮的通路的那刻,鲛人眸中的急切和愤怒满得要溢出来了一样。它突然停下了游动,扬起鱼尾从末梢尾翼的最里层狠狠撤下一片婴儿拳头大小的鱼鳞。
这片鱼鳞是透明的,却在扯下来的一瞬间逐渐染上血红。鲜红色的鱼鳞通体透彻,艳丽如红宝石一般纯净,饱和而明亮,强烈的颜色仿佛燃烧的火,流动的血。
痛苦让鲛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然后它一把捏碎了这片鱼鳞。
这时君怜安已经看到了溪水的尽头。
尽头处的空间仿佛突然被截断了一样,唯有一层柔和的白色光幕,溪水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
君怜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止不住地升起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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