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们簇拥过来。“我们请修士为你父亲点了根蜡烛。”梅沙告诉他。“他们骗人,我们都知道他们骗人,连葛兰都知道他们说谎。”派普c进来。葛兰点点头,接着山姆握住琼恩的手。“你我现在是兄弟,所以他也是我的父亲。”胖男孩说,“如果你想到鱼梁木树林里去向旧神祷告,我就陪你去。”
鱼梁木树林远在长城之外,但他知道山姆并非说空话。他们真是我的兄弟啊,他心想,就和罗柏、布兰和瑞肯一样……
就在这时,他听见艾里沙·索恩爵士的笑声,锐利、残忍,有如皮鞭抽打。“原来他不但是个野种,还是个卖国贼的野种哩。’,他正忙不迭地告诉身边的人。
只一眨眼功夫,琼恩便已跃上长桌,匕首在手。派普想抓住他,但他猛地抽开腿,跳到桌子彼端,踢翻艾里沙爵士手中的碗。r汤飞溅,洒得附近弟兄一身。索恩向后退开。周围喊声四起,然而琼恩什么也听不见。他擎着匕首朝艾里沙爵士那张脸扑去,对着那双冰冷的玛瑙色眼睛猛砍。可他还来不及冲到对方身边,山姆便挡在两人中间,接着派普像猴子似地跳到他背上紧抓不放,葛兰抓住他的手,陶德则拨开手指,拿走匕首。
后来,过了很久,在他们把他押回寝室之后,莫尔蒙下楼来见他,乌鸦停在肩上。
“小子,我不是叫你别做傻事么?”熊老说。叫j’子!”乌鸦也附和。莫尔蒙厌恶地摇
摇头。“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结果却是这样。”
他们搜走他的短刀和佩剑,叫他待在房里,不得离开,直到高层官员决定如何
处置。他们还派了一个人在门外看守,以确保他遵守命令。他的朋友们也不准前来
探视,但熊老总算网开一面,允许白灵跟他待在一起,所以他不至于完全孤独。
“我父亲不是叛徒。”众人离去之后,他对冰原狼说。白灵静静地看着他。琼恩双
手抱膝,颓然靠在墙上,盯着窄床边桌子上的蜡烛。烛焰摇曳闪动,影子在他周围晃
个不休,房间似乎更显阴暗,也更冰冷。我今晚绝对不睡,琼恩心想。
然而他多半还是打了瞌睡吧。醒来时只觉双腿僵硬,酸麻无比,蜡烛也早巳燃
尽。白灵后脚站立,前脚扒着房门。琼恩看它突然间变得那么高,吓了一跳。“白灵,
怎么了?”他轻声唤道。冰原狼转过头,向下看着他,露出利齿,无声地咆哮。它疯了
吗?琼恩暗忖。“白灵,是我啊。”他喃喃低语,试图遮掩声音里的恐惧。可另一方面,
他又在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
白灵从门边退开,木门被他刨出深深的爪痕。琼恩看着它,/乙中的不安节节升
高。“外头有人,是吧?”他轻声说。冰原狼四肢贴地向后爬开,脖颈的白毛根根竖立。
一定是那个守卫,他心想,他们派一个人留下看守,看来白灵不喜欢他的
味道。
琼恩缓缓起身。他完全无法克制地发着抖”乙里希望剑还在手中。上前三步,他
来到门边,握住门把往里拉,只听铰链一阵嘎吱,差点没吓他跳起来。
守卫软绵绵地横躺在狭窄的过道上,头朝上看他。头朝上看他!腹朝下趴地。
他的头被整整扭了一百八十度。
不可能,琼恩对自己说,这是司令大人的居塔,日夜都有人看守,绝不
可能发生这种事,我一定是在作梦,我在作噩梦。
白灵从他身边溜到门外,朝楼上走去,途中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琼恩。就在这时,
他听见靴子在石板上的摩擦,以及门闩打开的响动。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从总司
;令的房间传来的。 i 这或许是一场噩梦,但他绝非置身梦境。 ' 守卫的剑还在鞘里。琼恩俯身抽出,武器在手,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步上台
阶,白灵无声地当着前锋。楼梯的每个转角都有阴影潜伏。琼恩小心翼翼地前进,一
遇可疑暗处,便用剑尖捅刺两下。
突然,他听到莫尔蒙乌鸦的尖叫。“玉米!”鸟儿扯着嗓门喊,“玉米!玉米!玉
米!玉米!玉米!玉米!”白灵向前窜去,琼恩也快步登上楼梯。莫尔蒙书房的
门大敞。冰原狼冲了进去。琼恩站在门口,手握利剑,以让眼睛适应黑暗。厚重的垂
帘盖住窗户,房里黑暗如墨。“是谁?”他叫道。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阴影中的阴影,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形,身披斗篷、戴着兜帽,
正朝莫尔蒙卧室的门滑曳过去……但在兜帽下面,那双眼睛却闪着冰冷的蓝芒。
白灵凌空一跃,人狼同时扑倒,却无尖叫,亦无咆哮。他们连翻带滚,撞碎椅子,
碰倒堆满纸张的书桌。莫尔蒙的乌鸦在空中振翅飞舞,一边尖叫:“玉米!玉米!玉
米!玉米!”在这里面,琼恩觉得自己像伊蒙师傅一样目不视物。于是他背贴墙走
到窗边,伸手扯下帘幕。月光涌进书房,他瞥见一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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