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据说,公孙大娘舞剑器时是穿着戎装的。彪悍的剑器舞,雄浑的大 唐风,竟由一个美貌女子舞出精神,此情此景能不令人低回感慨?这般惊才绝艳 的女子,真真要羞煞天下须眉男儿。」杜柯似是也想到了一些东西,感慨地接道, 卢郑两人亦是连连点头,同样的一脸神往。
「说到玄宗皇帝,我就想到一首词,叫《破阵子》,且听我唱来」,只听郑 煌用手拉了拉衣襟,兴致勃勃唱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 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听得众人连连称赞。这上阙才诵完, 杜柯就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接了郑煌的话音唱道:「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 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原是崔明轩走下 楼来,听得好友吟诗,便忍不住接了一段,语调却是截然不同的,郑煌是用极附 磁性的男中音低吟浅唱,婉转缠绵,崔明轩慷慨悲歌荡气回肠,两者都有着不同 的味道,真真妙不可言。
「好一句『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当浮一大白。」卢云爽气 地说完,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看得崔明轩连连摇头。
「适才你们在谈论些什么?看你们兴致勃勃的。」崔明轩坐下卢云旁边道。
「哈!李唐家事而已,开元盛世,天宝悲歌。」卢云漫不经心地答道。
听到这话,崔明轩忍不住眉头微蹙,叹道:「祸从口出,你们在这里大放厥 词,公然议论皇家事,也不怕被神策营那帮捕风捉影的人听了去。」
「哼!那些李唐的家奴,向来最是可气。不说这个,来,喝酒。」陈士颍好 像对这神策营很是生气,恨恨地说。卢云却是若无其事地说:「天下人论天下事, 他李家能堵得住全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么?」
「话虽如此,谨慎些总是好的。」崔明轩的语气里还隐隐透着担忧。
「哎!知道了,你真唠叨。」卢云言语里透着不耐,口气却是平和的。
「若是真要了解这一场末世浩劫,该去读读杜工部的《三吏》、《三别》, 那才是诗家的绝唱。杜兄,杜工部是你远房长辈吧?」崔明轩似有所感地问道。
「是啊!他和我都是魏晋名将杜预的后人,只可惜他过世时我尚未出生,无 缘与族中耆老一见。祖父年青时,曾得他鼓励,才毅然投笔从戎的,他是祖父一 生影响最大的人,也是这指环曾经的主人,他再临终前特意把指环传给了祖父。」 杜柯充满深情地擦拭着手中的指环说道。
「杜工部与李太白交情甚深,两人诗风一沉郁顿挫,一清新飘逸,却惺惺相 惜,彼此引为知己,实乃大唐林立繁多的诗人最挺拔的两棵不老青松。当今文坛 领袖国子监大祭酒韩退之先生就对两人推崇备至,肯定了李杜二人在诗坛上亘古 不朽的超然地位。」崔明轩怀想先贤,语气里满是尊崇。
「韩退之的话,总是没有错的,我一向鄙夷瘦弱文人,却对杜工部肃然起敬。 他心中有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儒家救世之心,身逢乱世却不独善其 身,以手中之笔写下了黎民百姓的疾苦;他高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 士俱欢颜』,为全天下的读书人树立了正大光明的不朽丰碑,实乃我辈之楷模。」 郑煌也一脸郑重地说,眼中满是仰慕之情。见众人对家族先辈如此推崇,杜柯心 中甚是安慰,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诗圣」更加尊重。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卢云一边拿筷子打着拍子一边吟道。
不知不觉之际,已是夕阳西下,众人挥手告别,各自回家,约定过两人再叙。 杜柯回到家中后,回想今日所见所闻,倦极睡去。第二卷此间少年
第01章旖旎春情
自那日从楼外楼回来,杜柯每日里都对着那个褐色的古朴指环发呆,细细地 看来无数遍,对于指环的玄奥,仍然一筹莫展。这些天他的那些酒友也没有上门 来讨酒喝,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很快,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今日已是温婳的归期,杜柯早早起床,仔细地 梳洗了一下,刮了刮邋遢的胡子,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
正午时分,一辆青骢油壁马车行驶在长安城外的古道上,只见一个斜倚着车 壁的丽人掀着厚厚的车帘,伸出一张如睡莲般恬淡的素颜,一段颀长雪白的秀美 脖颈如骄傲的天鹅般毫无忌惮地宣告着它的,一汪横波秋水望向不远处的长安城, 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地,一阵风儿刮过,打断了温婳的出神,她回头望去, 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少年骑着白马擦肩而过,此时已是越来越远,身影渐渐模糊 了。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温婳微微一蹙眉,抿着嘴摇了摇头,坐回马车里。
片刻,马车以至杜府门前,杜柯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只是拿着两封信, 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很快,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淡黄|色仕女服的妍秀女子从 车中缓缓地走了出来,紧致的衣服束得本就美妙的身段更加玲珑浮凹曲线撩人, 真真好一个外娇内媚的美少妇。
「柯弟,今日家中可一切都好?」温婳随着杜柯走进大院,满面春风地问道, 狭促地挑了挑秀眉。杜柯出人意料地沉默相对,缓缓伸出手去,颤颤巍巍地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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