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们,为了各种原因,或者更多的是满足自己的渴望,而不是他的渴望,用暴力打破了那个世界的护壳,硬是把他柔软的身体拖到这个“正常的世界”来曝晒。
看看那钉在十字架上的神。我没办法信仰。如果硬要信仰什么,硬要为这种与生俱来的、还没法用“科学”解释透彻的孤独症找个解脱的理由,那么,大概是人的灵魂总是在轮回吧。佛说,因为你的前生,所以有你的后世。而这个世界如此拥挤,人的yù_wàng如此之多,到那投胎的明镜前,也许,前生的某个灵魂自己跟自己有了分歧,裂成两瓣、甚至三瓣、无数瓣。他们分别去追求所要的后世。当中,也许有一些,遗漏了什么,或者根本是主动选择放弃什么。
不然,用基督教的义理解释,成了秦姨的理解:我做了错事,所以神降生一个没有灵魂的孩子来作为我一世的惩罚。
赎罪。私心有很多,如果都是罪,这个世界未免太痛苦。
“小林!”秦路抛下宋先生跑过来。非常兴奋。“宋哥哥给小路这个!”
成熟男子的气息一下子撞过来,把我裹得几乎窒息。他的嗓音沉稳而磁性,他的心境未必如他的语言一般幼稚。但是我还是没法接受自己跨越某个界线。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界的时候,心头洋溢的,不是恬美或者悲哀,而是恐慌。
机械的应对了几句,我突然有在这儿昏迷过去,醒来就忘记一切的愿望。
老牧师含笑看着我们,任我们在本该宁静的教堂里重复着鹦鹉学舌般笨拙的对话。
到送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紧紧握了我的手一下。下定论似的说:“林小姐,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你也是一个好妻子。主见证了你们的互爱。”
我连笑的心机都没有了。抽回手,平板的纠正:“作他一世的朋友、尽朋友最大的能力来帮助他,这是我想要的。”
上了车,我把宋先生送的cd放进音响。是克来蔓得演奏的钢琴曲。
车行半程,秦路异常安静。我趁红灯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怎么了?”
“……朋友是东西?”
什么。我习惯性主动填上他漏掉的词。
“不是东西,是人。”马力全开,我琢磨着用什么样的词汇解释这个名词。
“小路是?”
我还在考虑应该怎么引导,《秘密的庭院》悠悠响起。有人说克来蔓得商业化,我听不出来。反正无论什么版本的《秘密的庭院》,都能触动我的某种情绪。我沉浸在音乐里。直到整首曲子放完。安静了一阵的秦路说了两个字:“喜欢?”
我努力了一个星期的成果。笑,点头:“喜欢。”
他摁了循环键,《秘密的庭院》让我那种平时避之不及的情绪泛滥了一路。
晚上洗好澡出来。看到秦路端正的坐在二楼的扶椅上。我一露脸,他说:“小路不是朋友。千语是。小林不是。”
说完,笔挺的回去他的房间。
我检查了一下电话的通话记录。七分钟,杜千语的手机;三十二分钟,段先行的手机。
苦笑。不知道应不应该妒忌千语跟他的特殊沟通能力。
真是损友。
四、谎言
早上送秦路上班,就隐隐觉得她的眼神不太友善。
秦路现在上班的地方是段先行的一个朋友的it公司,不是自己立品牌那种,而是组织了菁英专门为特大公司编写特定程序的技术服务公司。尤其擅长是单片机编程――软件跟硬件驳接的基础应用领域。
说实话,实际工作内容我也没搞懂,虽然我陪着秦路上了两年多相应的大学课程。
不过我知道,虽然他在语言沟通上几乎不能应付正常工作环境,但是他却是公司的技术核心人物之一,据说还有猎头公司的人打他主意。没办法问为什么,通常先天性孤独症患儿,即便智商低下――这种低下还是用“正常人”的标准测定的――往往会在某些特殊领域有超人的能力。通常是数理等学科,也有个别在音乐和语言上有傲人天赋。何况他是那20%智商偏高的幸运儿。
话说回头。陈小姐对我也算礼貌,她都快走出停车场了,看到我们,还特意折回来跟我打招呼。当然,作为一个女人,或者说,作为一个有执照的咨询师,她的动机我一看就知道。
干笑。确实,如果忽略掉秦路的语言障碍,和没几个外人见过的情绪爆发,从外型到能力到举止气质,他都是一个引人瞩目的男子。
可惜,昨天晚上他突然失控,已经把我折腾得面无表情。我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他异化的叫嚷和扭曲的表情。
让人头痛的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
也许头痛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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