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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怔忪着,犹豫着,终于在听见一声抑制不住的呜咽后,搂住了他。
“戚少商,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你若是再负我,我便毁了你,也毁了我自己!”
戚少商一字一句,斧凿刀刻,惨晶泣血:“我戚少商,这一生,至死,再不负你!”
顾惜朝的脸埋进了他的肩膀,将蕴藏了许久许久、几乎要冻结成冰的泪水,留在了他温热的肌肤上。
他鲁河在他们身旁静静流淌。
月渐西沉。
明月千里,月色撩人。
20 六失(上)
长夜将近,天际已微露溟濛的靛草色,四周山树依稀可辨。
护步答冈一役辽军大败,死者枕尸相属,辽主领兵西遁。尽管还有数万人马断后,却大多是一触即溃,仓皇而逃。
身后断断续续的喊杀之声已不可闻,辽主天祚帝在为数众多宫卫骑军的护卫下,依旧提心吊胆。他环顾左右,目光一亮,犹如巨浪中遇到了浮木,一把攥住了赵琮的手腕。
“离王,如今之势,这……该如何是好啊?”
赵琮任由他抓着不放,面上似笑非笑,道:“强弩之末,不能入鲁缟;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如之奈何……”
天祚帝闻言又惊又怒,道:“如之奈何?宋国既已答应联盟灭金,朕出兵至今已一月有余,为何宋兵迟迟不至?莫不是怀有渔翁之意,有心作壁上观?”
他怒火中烧,甩手拔出腰刀,寒光一闪架在赵琮颈上,厉声道:“好你个离王赵琮,居然敢诓骗朕!今日朕便先将你乱刀分尸,一块一块地扔到赵佶面前去!”
四周天祚帝的御帐亲军纷纷拔刀出鞘,一时间杀气陡盛,空气凝固亦如刀。
赵琮恍若对颈上青锋视而不见,只抿起唇,冲天祚帝微微一笑,道:“陛下如今若杀我,自身也难逃金兵刀斧;若不杀我,我有一计定能保陛下安然无恙,甚至可反将一军,将金兵击退。”
天祚帝怒气未消的面上,露出狐疑之色,冷哼一声道:“你若是因为怕死才想出这么个缓兵之计,企图逃之夭夭,朕会叫你死得更难看!”
赵琮笑道:“四下高手如林,刀俎上的鱼肉怎敢胡言乱语?我确有一计,可以败金。陛下不妨先听我一言,若是觉得言之有误,再杀不迟。”
天祚帝略一思索,道:“你且说。说错一句,朕便砍你一刀!”
赵琮扫视左右,低声道:“此计之关键在于隐秘,若是人人皆知,怕风声走漏,事便不成。”
天祚帝冷笑道:“听闻离王功夫不错?”
赵琮叹道:“陛下若是对我有顾虑,不妨封了我内力,再用锁链捆上。”
天祚帝一挥手,上来两名大内侍卫,点了赵琮身上十八道重穴,再用铁链锁住手脚。他对众人道:“你们先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上前惊扰!”片刻之间,侍卫们退得一干二静,山坳中只余天祚帝与赵琮两人。
他俯视赵琮,道:“你说。”
赵琮缚住手脚跌坐于地,却神态如常,毫无半点狼狈之色,道:“我怀中有张地图,请陛下取出御览。”
天祚帝蹲下身,伸手在他怀中一摸,掏出了张羊皮地图,展开一看。
“这……这是辽、宋、金边界,南京道、中京道与西京道的地图!这可是我大辽门户……你是怎么弄到的?!”
赵琮道:“这个容小王日后再细禀,当务之急是如何退了金国追兵。请陛下看图中护步答冈的西南侧,离此地约三十里处,便是夹山。”
天祚帝道:“夹山又如何?”
赵琮道:“此处正是退敌的大好机会。”
天祚帝怒道:“夹山绵延数十里,口窄腹深、幽纵难测,更是个有进无出的葫芦口,你是叫朕的军队都去做入瓮之鳖么?”
赵琮笑道:“别人以为无路,我却能找出路来,这便是小王将地图呈于陛下之意。此图名曰‘江山社稷图’,而今天下烽烟四起,各国边界的边卡布防、关隘要据俱在其上,小王在此不怕说句大话,得此图者得天下!”
天祚帝两眼放出光来,惊道:“得此图者得天下?”
赵琮道:“陛下且看图中,青色之处详细标明了各处鲜为人知的密径,夹山虽看似有进无出,却有一条隐秘的捷径直抵东京沈州。我们即刻转道进入夹山,金兵不知就里,沿着官道定是要追岔了路,陛下便可顺利脱险;即便万一追了上来,我们也可借夹山口小纵深、路窄崖陡之势,以伏兵掩于山道两旁奇袭,正是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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