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绣着黄金龙纹的袖中,取出一卷黄帛,朗声道:“今日离王凯旋,百官俱列,朕有一纸诏书,要公告天下。”
所有人无不跪拜于地,垂聆圣旨。
“朕以不德,获奉宗庙,赖天地之灵,方内尽安,足十年矣……”
飞镰在空中斜斜划出一条弧线,带着串血珠,飞回秦苦寒手中。
暗红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在水洼中晕开淡淡的波纹。
冷血面上冷峻的神情千年不化,仿佛那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不是划在他的身上。
他的血,已将灰衣从上到下染成了赭石色。
但他的剑气,却没有丝毫的折损。
冷血毕竟是冷血。意志坚强,ròu_tǐ坚韧,如荒野之狼般强韧不拔的冷血。
秦苦寒身上也有血痕,却无论从数量还是伤势上,都比他轻微许多。
他微垂了眼,明知毫无作用,还是说道:“我的玄冥真气已修至第八重,不论是你,还是四大名捕中的任何一人,都已不是我的对手。冷血,别拦我。”
冷血还是那两字:“出、招!”
秦苦寒将眉梢一扬,目光中满是飞扬的傲气:“好!既然你我今日决一死战,我若不出全力,便是对不住你!”
冷血露出赞许的眼神,剑势起,直刺对方。
竭尽全力的一击,已不是用快、准、狠三字可以形容。
秦苦寒运起十重功力,飞镰脱手而出。
两大高手的对决,似乎就在出手的那一瞬间,胜负已注定。
“红焰蝶舞”。秦苦寒冷静地看着钩魂飞镰,下一弹指,它便要让颈子上冲出的血,喷成一只只火红的蝴蝶。
可他的心未动,身却先动了。
操纵着乌黑绞索的手,微微一扯。
钩魂飞镰擦颈而过,只留下一道红痕。
与此同时,冷血的剑尖,刺入他的胸口。
冷血有点惶惑地盯着没胸而入的剑锋,怔住了。
秦苦寒赤手抓住了胸前锋利的剑刃,笑道:“我输了……”
冷血望着他面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一天。
他立在船头甩开斗笠蓑衣,露出乌黑的长发与血一样鲜红的袍子。
红衣似血的他带着飞扬的笑容睥睨的神色,道:“我才是真正的秦苦寒。‘鬼见愁’秦苦寒!”
秦苦寒继续笑,轻声道:“你的剑不准,偏了一分, 未刺中要害。”
冷血一顿,叹道:“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杀你。”
秦苦寒道:“可是你我都别无选择。”
——与昔日相同的对白,却有着与昔日不尽相同的心绪。
秦苦寒一直笑着,直至他的血从唇角不可抑制地喷涌出来。
“你?”
“……真气反噬,血脉逆流……我动了不该动的那一字……我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秦苦寒将剑刃抓得更紧些,丝毫不顾手中血流如注,“……那一枝翡翠洞箫,你拣回来了罢,一直在身上么……”
“在……”
“很好……就一直带在身上,不要再还我了……”
秦苦寒面上的神采逐渐黯淡,似乎可以从中清晰地看见,生命从他体内离去的坚定步伐。他睁大双眼,说道:“死在你剑下,我——”
冷血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像冰一样冷。
他一分一分,从他胸口抽出剑来,见那剑身上的血,刺痛双目般的鲜红。
“秦卿——”
一声凄厉的尖叫中,妃色的身影破空而来。
花娘子的眼中,仿佛再看不见世上万物,只有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
她扑在秦苦寒身上,抱起他,泪如泉涌,却发不出半点哭声。
冷血握紧剑,静静地转身,静静地离去。
花娘子默默地流着泪,拾起冰冷的飞镰,在上面印了一个滚烫的吻,而后,反手往颈上抹去。
伏在秦苦寒身上的她,满是泪水的容颜上,奇异地浮出了一朵雪霁初晴的微笑。
“……释此重负,大器有托,实所欣然。尚愿文武忠良,同德协心,永底于治。”
聆听完圣旨的百官,大气不敢出一口。每个人心中都明晰无比,江山即将易主,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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