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全已没了动静。
“你们在干嘛!”
“别推了。”那名医生捏住李时沐的肩膀,抱歉的看了便衣一眼,安慰道:“阿时,我们尽力了。”
已经精疲力竭的李时沐突然失了力,撑在病床边,拒绝了扶她的好意,离开抢救室前不敢再看那名女警一眼。
她颓然的歪坐在休息间,zoe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放在她面前:“怎么了?”
李时沐也没客气,抿了一口才怏怏的说道:“一个病人没救过来。”
“你认识的?”
“不认识。”
“那是为什么?”医生是见惯了生死的,面对一个人离开人世,他们不是司空见惯、不是麻木,而是他们知道无力回天的事情就只能接受,他们需要用冷静去对待下一个病人。今天的李时沐,太过反常了。
李时沐坐正了些,无奈的笑了笑:“你还记得你主治第一个去世的病人吗?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是抢救室的实习医生,有个车祸伤的病人从腰部被碾压,几乎算是快被截断了,血止不住的流,我用床单当止血带给他用,我们一个劲的输血,他一个劲的流血,可最后连上手术台的机会的没有。家属后来就哭倒在我脚边。”
zoe没接话,看着难得想倾诉的李时沐。
“我当学生的时候觉得医生很神圣啊,救死扶伤,可我当了医生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很没有成就感的职业,不是每一个人你都治得好,哪怕你再努力再努力,有些就是没办法,什么意志力都是说瞎话,他就是救不回来……”李时沐转面看着zoe:“我以为不会有比救不回一条命更无力的了,现在发现爱情也一样,爱情一点也不伟大,努力,也不一定就有好结果。”
zoe一脸了然:“你还惦记着她。”
“嗯。我第一次看见范拾忆在北区医院5号病房,她也是刀砍伤,在背上,现在我都能看到一点点痕迹。今天看着那个女警,我总觉得像没能救活范拾忆一样,我怕……怕她的每一次出生入死……”
zoe垂眼,问道:“那你努力过吗?”
“什么?”
“你说爱情努力也不一定有好结果啊,那你努力过吗?”
李时沐犹豫的眨着眼睛,像问zoe,又像问自己:“没有吗?”
zoe听后,仍然是一贯温柔的笑容:“我不知道,它不是一支肾上腺素,你做了什么只有你知道。”
夜晚到家,李时沐端着杯热茶,倚靠着窗台,就站在占了阳台一部分地方的行李边,范拾忆说麻烦她扔了的行李,仍然被防水布包得好好的,她不会扔,但也从没有再打开过。她把它放在自己这稳妥收着,不就是希望还有一天,这些行李能回到衣柜,范拾忆能回到身边吗。
手机号码划过一串,在范拾忆的名字前微微停留,下定决心,拨出了一个号码。
“郭sir,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吗?”
☆、(66)推心置腹
她决定去见范拾忆。在这之前,她要先为她做点什么。
她深知自己能轻而易举的拿到范拾忆缺少的资料,人总是更难提防亲近的人。所以,她现在坐在林向强的书房。
林向强依然习惯在两人聊天时相对而坐,话题开始前,先泡上一壶茶。茶汤清亮,两人各自心事却一片混沌。搁置已久的问题还是被捡起来了。
“师父,您上次说的计划,还作数吗?”用个人声望和职权,去换取社会资源牟利,真是现实。
林向强抬头看着她:“怎么突然想通了?”
李时沐苦笑道:“在一个职位上挣扎的日子,是看不到头的。”
“我早就对你说过,若是医术能评定一切,也不会有这个专家那个教授的去到处讲座,多露面多发声,比多做事还容易升职。警察那帮高层还个个争取上警讯的机会,社会就是这样,做得多不如说得好。”
人是充满yù_wàng的生物。钱权色,总有一个命中,就算清心寡欲到通通躲过,也总有它因来扰人心神。
比如情。
或者只是为了其他不违心的自由。真正的自由是需要舍弃另一些自由的。
林向强自作聪明的揣测着,他也拿不准李时沐突然转性是为什么,但不重要,他对她是放心的,她这样的孩子,做不出害人的事,不然不会选中她。
“师父,为什么是我呢?”
“你念书的时候,我们俩就认识了对吧。学习不骄不躁,对我不卑不亢,yù_wàng不多,但是认定了就很执着,固执得像个认死理的老派人。”林向强说到这自己笑了:“我放心你。”
李时沐微微颔首,只能心里说着抱歉。
自那次林向强的邀约之后,李时沐算是明白,所有的栽培和偏爱不是没有来由的,一个个宝贵的培训、研究、参会的机会,都落在她身上,没有谁要在一个没有价值的陌生人身上花费心血?宠爱来得太无理由,总归是另有所图。等到图谋被拆穿,结局的最好就是各取所需,最差不过一拍两散。
她想过,为什么这样牟利的计划不交给他自己的孩子,只有一个最佳解释,林向强不愿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去以身涉险,在现阶段、这个未知风险最大的时候去参与其中。如果是她,也愿意去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何况,只要最终的权利掌握在他手里,旁人无法轻易夺走的。
深夜彻谈之后,无端的应酬多了不少,之前见过的几个沙田区的房产商人,又再见面了,一顿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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