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看了半天,直到哈森把所有的地方都处理好走了出去,他才哼了一声,一开口却就是火枪带棒:「楚寒好身手,损兵折将,自己也弄得—身重伤被人带回来,就为了救那样一群行尸走肉」
他用眼角比了比另一间一直哭声隐隐不断的石室,不齿之意俨然。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不愧是沈静,一招得手就戳中了我的痛处,打斗之中我已问过自己那么多遍,始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战场之上行妇人之仁,救回来的人却又聊无生趣,我若当真死在那里,却是再也见不到威远信兰剑琴,让至亲至爱的人为我担心。
也许……我竟是真的错了
时间终会给我答案,只是不管怎样,我却是并不愿意在沈静面前示弱,我做的对错与否,都不是他这个无心无德的始作俑者有资格评判的。
转开眼睛,我并不去看他,淡淡说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都与你没有关系。」
「是么」
沈静不怒反笑,语气却是说不出来的难测,突然伸出一只手箝住我左肩上的伤口,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下手毫不容情,我忍不住痛哼一声,急忙咬牙忍住,说不出话来,扭头只是瞪住他,沈静冷笑道:「原来你也会知道痛!」
他定定地盯着我看,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没有受伤的右肩之上,喃喃说道:「你什么都不在乎,我又何必替你珍惜身体只要我废了你的武功,你就是……就是……」
他的眼睛如同火一般嗜人,脸上有着一股疯狂之色,我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就是什么他的掌中之物以我现在情形,原已是不能再同他相提并论。
他的手劲逐渐加大,我身受重伤,本来只是靠着自身的内力强自支撑,这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挣脱不开,却仍提着一口气,目不稍瞬地瞪着他,不愿就此晕过去。
就算真的废在沈静手里,我也不愿意折在惜懵懂懂当中!
肩胛骨已传来—阵卡卡的响声,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心底不由得一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不到重来一遍,却又落到了同那时一样的境地。已是无意识地睁大双眼,突然,疼痛却如同退却的海潮—样,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了。眨了眨眼睛,我有些奇怪地看着菩沈静,后者松开手坐回原位,低着头只是愣愣地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带着一点一点儿苦涩与无奈,却又多添了些许的纵容,我再也没想过在沈静的身上竟会看得到这样的表情,好半晌无言,他却突又笑了起来,轻轻一叹说道:「只是如果那样做的话,你也就不是楚寒了。」
「……你」
心头一动,我正要凝神去想,石门突然破推开,哈森快速地走了进夹:「王爷。」
「你有什么事」
沈静表情带着一点不悦,哈森却是恍若不见—样,抬头直视沈静,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启禀王爷,刚刚探子得到消息,北蛮自西方商人手中购得大炮,现在正要架炮攻城。」
……大炮!
他说得太过清晰,连要让我听错的机会都没有,用一只右手强自支撑起身体,我愣愣地看着哈森,有什么东西像是突然断了,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原来这就是拓邑胸有成竹的原因么
的确了得。
可是这样一来,中原,中原却又该怎么办如果我没有受伤,如果我没去救那些人质……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可是就算是那些事都没有发生,凭着楚寒,加上沈静,却也还是抵挡不了北蛮的轻轻一击——
难道当真是末路
沈静蓦地站了起来,举手猛击墙壁,打破了那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恨恨说道:「竟真的有人敢卖给他们大炮!」阴郁的表情替代了刚刚的空白,愤怒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眼很快就被孤注一掷的表情给取代了:「哈森,你去替我查一下,我们还剩多少人,能战斗的有多少,兵刃盔甲战马又各自多少大饱虽然厉害,但是移动不易,很多时候又打不出来,就算北蛮已经用它攻城,我们至少还会有两天的时间,你去把地图拿来,再把阿莹叫来……不,把所有的将官都叫过来吧。」
哈森应声走了出去,沈静重又坐回椅子上,皱着眉苦苦思索,再不可能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竟也都不会看成绝路,没兵没将,如果真的在一天一夜之内就能打败拓邑,我们也就用不着冒死诈降烧粮草了!
尽会耍些肮脏手段,偏偏却又是那样子蒸不熟煮不烂的一个人。盯着他看了半晌,我突然笑了起来,沈静阴阴地抬头看我—眼:「你笑什么」
「沈静,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真的很像一只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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