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绿水上立着几片莲叶,还未到莲花盛开的时节,两个花苞在微风细雨中浮动。水中有两条锦鲤潜在荷叶之下,这片安宁景致就像是普通家宅庭院。
但谁也想不到小池中这株毫不起眼的莲花是四象真人感悟天地时坐下凭空而出的道莲。传说当时这株莲花拔地而起,托着四象真人直达九霄碧落,四象真人看到苍穹盛景大彻大悟,才引到了二十八道天光降世。
一千年转瞬,四象真人早已仙去,但是这株道莲却一直留在了灵山掌首锋上,道门上下奉之为圣宝,称之为“二师祖”,视若四象真人本尊。栽种道莲的池子自然也是灵山上的禁地,能坐在池边喝茶品茗,打坐修行的人也只有道门中地位极高之人。
破斋与苦莲两人一胖一瘦跪在地上,神情紧张,连气都不敢出。跟前坐着的是个剑眉中年男子,他眼神清亮,身上紫金道袍轻轻拂动,右边的袖管竟是空的。破斋与苦莲身为经阁长老,道门内谁见了都要作揖还礼不敢马虎,但此刻两人却卑躬屈膝,额头上冷汗连连。
这个独臂男子乃是道门掌教江冲虚,多年前他还是道子的时候被道门的敌派盯上,在一次精心安排的袭击中失去了右臂。他原本极为推崇抱元守一的修行路子,讲究气形合一,不想却在形上失了意,道心受损,因此最为厌恶别人盯着自己的右臂看,所以苦莲破斋二人连头都不敢抬。
“破二十八星宿观,他真的这么说?”江冲虚看着水中的锦鲤,发生问道。
破斋与苦莲对视一眼,苦着脸道:“他的确说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我们二人听得分明。”
江冲虚眼神冷峻,伸出左手撒了些鱼食出来,原本在荷叶下动也不动的锦鲤立刻窜出水面,溅起一阵白涟。他冷笑道:“你们看这两条鱼,就算在这汪浅水中多年,还是为了些吃食争斗,真是可笑。”
破斋干笑道:“禽/兽无教,是以为人驱使。庸人无教,则为人蛊惑。这世间江海大湖中人来人往,哪一个不是为了讨些便宜,人尚且如此,两条锦鲤又能如何自己。”
苦莲赶紧上前捂住破斋的嘴巴,慌道:“这老儿年岁大了,在经阁里昏天暗地几十年,偶有出来的时刻便胡言乱语,掌教莫要怪罪。”
江冲虚摇头不语,只是盯着两条锦鲤争抢鱼食,待手中空了,才轻叹道:“师兄仙逝的消息可有发出去了?”
苦莲道:“师叔祖去的的突然,槐树堂的长老还在商议对策,准备择日就派人支会各大门派,现在消息还未曾走漏。”
江冲虚道:“师兄那件星海道袍可曾找到?”
破斋与苦莲顿时又满头大汗,满脸通红道:“师叔祖那件袍子藏得隐秘,一时半会儿还不曾找到。”
江冲虚冷哼一声,二人立刻伏地跪倒,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二人定会为掌教出生入死,尽早找到星海道袍。”
江冲虚寒声道:“你也知道那袍子对我而言事关重大,还不尽早用心去寻。师兄在灵山住了一百二十年,定然有许多隐秘之所,就算是把灵山掀翻了,你们也要找出来。”
道门掌教要把灵山掀翻,苦莲破斋听到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不禁同时打了个寒颤,当下不敢多言,跪拜叩礼后便欲请辞。
刚要离去之时,江冲虚又道:“让槐树堂即刻向各大门派传出师兄仙逝的消息,你们二人想办法把星海道袍遗失一事也泄露出去。”
“星海道袍乃是道门重宝,要是消息传出去岂不是会让各大派浮想联翩,掌教岂不是自找麻烦?”破斋道人犹自不解,苦莲却拉着他跪倒领命,匆匆而去。
山间台阶湿滑,两人自掌首锋下来,沿路互相拉扯下险些滑倒,不过两人修为甚高,一路跌跌撞撞地下山却不曾摔倒。破斋怒道:“你拉着我作甚。”苦莲连忙捂住他的嘴道:“言多必失,你怎么如此愚钝!”
破斋坐在青石阶上,气冲冲地道:“星海道袍是师叔祖的遗物,上边记载了从古至今炼丹炼器的秘方,师叔祖早说过此物不宜落如他人之手。如今师叔祖仙逝了,掌教想要将道袍占为己有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故意泄漏消息,既堕了道门的名声,也引些妖魔鬼怪叨唠,何苦来哉。”
苦莲摇头道:“掌教经营道门数十载,岂会做出这等无谓事,星海道袍遗失与师叔祖仙逝的消息同时传出去,所有人想到的是什么?”
破斋摸着脑袋不解道:“师叔祖仙逝,星海道袍遗失,啊!你是说小师叔……宋渔?”
苦莲点头道:“不错,天下珍宝出星海,星海道袍藏道门这句话你也听过。宝器榜上记载的百大宝器有半数出自星海道袍,妙药榜上的仙丹也大多源自星海道袍。只要星海道袍不在道门的消息传出,不论真假,各大派都会按捺不住。但灵山岂是说来就来的,所以他们的目标就只会有一个,就是刚下山的道门道子宋渔。届时他出了些意外便可尽数推到别派头上。”
破斋惊道:“宋渔只不过说了句大话,掌教就要置他于死地?”
苦莲道人抬眼向掌首锋顶望去,只见云烟缭绕阴云重重,他沉声道:“恐怕的确如此。”
破斋一跃而起,低着脑袋向经阁所在的山峰走去,一边打着寒颤,嘴中不停地说着春寒料峭,物是人非事事休等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疯话,苦莲轻叹一声,知道是破斋情急之下狂病发作,多年来见怪不怪,他轻叹道:“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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