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上抹,看得旁边的两个人头皮一阵发麻。
展七皱着眉说:“阿发,你没换衣服之前别靠近我。”
阿发闻闻自己的衣袖,奇道:“我身上不臭啊,七哥?”
“不臭?你说不臭就不臭?下去洗干净了再上来!”展七一脚就把阿发踹进江里,阿发没提防,一下子咕嘟嘟地喝了几大口水。展七哈哈大笑:“堂主,咱们先去吃饭,别等这小子了。”
雷旋知道阿发水性极佳,也不担心,只苦笑摇头:“下次别这样整阿发,秋深了,害了病可不好。”
展七连声称是,先进了舱,为雷旋盛饭。天玄门御下甚严,雷旋也不好改了门主定下的规矩,接了碗,由展七坐在下首。看见展七不动筷,他自己只好先吃了。由于肚子甚饿,他连连扒了三大碗饭,菜却只动了一小部分。以前在天玄门时甚至不会在一起吃饭,如今出门在外,一切多有不便,只好从权。
雷旋吃饭极是迅速,看得展七有些怔忡————此时就算阻拦也来不及。再看到桌上的菜没动过的地方还好好的,知道是为他和阿发留的,心中不禁一酸。可惜他和阿发是不能领情的了--——
这剩下的饭菜要是倒进江里,整条江的鱼至少浮起一半。
展七心乱如麻。此时若要承认,雷旋决不会放过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霍然站起道:“老大,你慢慢吃,我去看看阿发上来没。”
雷旋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答应,心里却奇怪得要命。展七向来嬉皮笑脸的,今天居然见他落泪,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劲。不过男人哭的时候是不希望有人看到的,他也只好装蒜。
只吃的有七八分饱,雷旋便觉得有些难受。他也不在意,只当是吃得太急了。放下碗,忽然觉得船身微倾,小舟随水轻晃起来。他有些奇怪,从舱中往外望去,只见大江茫茫,再也不是方才景象。
莫非缆绳断了,小舟从原处漂走了么?天色将晚,要是船撞上暗礁就难办了。
雷旋欲站起身去寻展七阿发,忽觉腹痛如绞,再也直不起身子,只得嘶声喊道:“展七,展七--——”
展七从门外进来,一脸惊惶之色:“老大,咱们的船漂走啦!”
雷旋忍着剧痛,喘息道:“我肚子忽然痛的厉害,阿发呢?”
“阿发正往这里游过来。老大,你哪疼,我看看。“展七缓缓走近,晚霞的红光映在他狰狞的脸上,说不出的恐怖之色。雷旋此时方知是怎么一回事,眼睁睁的看着展七拿着短匕走近,他运气于掌,却是丝毫无力。当展七举起匕首,他慌忙击出一掌,堪堪打在展七身上。展七往后退了三步,吐出一口血才倒下,而此时展七的短匕已然刺入他的小腹,鲜血顷刻间染红了衣衫。
雷旋迅速点了伤口周围数处大穴,鲜血立止。
“为什么……展七,到底是为什么?”雷旋苦笑道,“我自认待你不薄。”
“老大对我很好,展七死一百次都没办法报答。只是展七的父母妻儿都给人扣着,要是不干,展七死不足惜,但爹娘七老八十了,却还没享过福,我娘子刚给我生了个孩子……”展七惨笑道:“现在我干了,就是对不起老大你。老大放心,展七先走一步,到下面等你。”他举起右掌,便要自碎天灵。
“慢着!”雷旋说得太急,连连呛咳了几下,“你害我死得这么惨,哪能让你就这样轻易死掉?给我过来!”
展七无奈,只得爬过去,看见雷旋缓缓俯下身,鲜血从伤处急涌而出,心中又悲又悔,闭目待死,心中暗道:能得他杀死,也不算冤枉。
不料身上忽被点了几指,掌伤引起的痛楚忽然间缓解了不少。展七知道雷旋是给他治伤,心下既惊且愕。睁开眼睛,看见雷旋清水一般的双目凝视着自己,唇角渗出黑色的血迹,仍一边咳一边说道:“你他妈的给我好好活下去,说,阿发是不是也死了?”
展七愣愣地点头,雷旋方沉默了半晌,道:“展七,你是做大事的料,我雷旋不如你。以后好好照顾你的爹娘还有--阿发的爹娘。”
展七听到雷旋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由得既是难过又是伤心。雷旋以内力压制伤势,至多只能再支持一盏茶时分。他的心里忽然有个地方好像空了,又好像早已经死去,不是自己的。
“展七,是谁叫你杀我的?”展七听到坐在椅子上的雷旋问,带着很轻松的声调。
“是……门主。”本不能说、不该说的,但不知怎的,展七还是说了出来。不知是因为不愿意欺骗这个人还是,他已隐约知道这个人的秘密,偏偏要他绝望。
果然雷旋一听,脸色变得死白:“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似乎隐忍已久的鲜血再也止不住,从伤口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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