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愣了一下,居然是“吾儿如意亲启”。拆开其中一封,上面只写了个抬头,往下一片空白,直到最后才写了个谢琨,是她父亲的名字。日期也有,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这实在怪异,她将所有信都拆开,按序摊开来看,前面将近二十几封全是只有抬头没有内容的空信,日期却是渐渐往后推的。
一直到倒数第二封,总算看到了字,却也不多。谢殊看完心潮起伏,怕泄露情绪,将沐白遣了出去。
写信日期是她刚回谢家那日,谢琨在信中说,既然她回来了,那么她的母亲必然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有指责没有安慰,却让谢殊想起那焚烧着母亲尸首的熊熊大火,喉头哽咽。
许久才拿起最后一封信,出乎意料,这次密密麻麻居然写了好几张纸。她一点一点仔细看完,良久无言。
沐白大概是等急了,在外面叫了她一声,谢殊将信收好,抱起匣子出门,对他道:“去准备些水酒祭品,待会儿我要去祠堂。”
沐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谢殊自从推倒那些长辈后就将祠堂锁了,此后再也没进去过,今日居然改主意了。
祠堂虽然锁了,院子里却仍旧打理地好好的,左右花圃里花草齐整,姹紫嫣红。午后阳光暖融,将那花香也蒸出来了一般,一进院子便能闻见淡淡香气。
沐白解了锁,谢殊走进去,将水酒供品摆在谢琨牌位下,不动不言,只是默默看着。
当初卫屹之与她解释起乐谱的事时,她还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如今看完了信才知道她的确是不了解这位生身父亲。
谢琨的确不是个一心向道的人,他希望能做个寻常人,与心爱的人携手到老,但这对于他的身份而言太过奢侈。可他终究只是个心思细腻温和的文人、乐师,做不到谢铭光希望成为的继承人。
最后一封信写在弥留之前,到结尾处连字迹都有些飘忽。他反反复复说了许多,居然是叫谢殊离开谢家。
难怪初见她时他会让她走,原来是在叫她走出谢府,逃开这偌大的世家。
他自己禁锢了一生,摆脱不得,希望女儿能解脱,但谢殊如今已在这里捆绑了多年,甚至还捆绑上了更多人的命运。
没有过后悔,也没有过遗憾,只有太多歉疚,对母亲,对王络秀,对卫屹之……
她掀了衣摆对着谢琨的牌位磕了几个头,转身出了门。
天色已晚,她一路怏怏,刚走出院落,角落里忽然闪出一道人影,拖住她胳膊道:“终于出来了,沐白说你在祠堂里待一下午了。”
卫屹之着了一身黑衣,加上天色昏暗,那精致五官被淡化了许多,谢殊乍一眼没认出来,还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想来便来了。”卫屹之牵着她往前走,他刚才来时大概摸好了路线,一路熟门熟路,口中道:“我已命杨峤带了一批战船沿江去犏骨峡驻守,那地方犹若壶口,易守难攻,届时将秦军引往那里,胜算会更大。”
谢殊也猜他是为正事而来,口中“嗯”了一声。
卫屹之心细如发,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牵着她的手不禁紧了几分,却也没说什么。
晚饭已经备好,如今卫屹之脱了罪,行动也方便,谢殊便留他在府中用饭。卫屹之也不客气,还叫沐白吩咐厨子去做几个他爱吃的菜来,弄得沐白一脸郁闷。
怎么的这是,当这儿大司马府呢!
谢殊忍着笑道:“快去,这可是武陵王、大司马、大都督,可不能怠慢。”
沐白撅着嘴出门去了。
卫屹之坐在案后叹息:“被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担子重啊。”
谢殊抿了口茶,神情正经起来:“都部署好了吗?可还有哪些遗漏?”
“多亏你一直在拖延时间,准备的还算充分,秦国国内也不太平,只要第一战得胜,内外压力同时施加,就算是秦帝亲征也未必能成事。”
“你有计划就好。”谢殊放下茶盏,刚好沐白回来,婢女们也送来了饭菜,她将所有人遣出门去,敲了一下小案道:“这之后就不许说正事了,你只能说别的。”
卫屹之讪笑了一下,点点头。他也需要个适应过程,大哥死在他手上,江北几郡水深火热,每当想起这些念头,他都负疚难堪,连带最近与谢殊相处也放不开,总会找些正事来说。
谢殊早就看出了这点,他已经习惯背负责任和包袱了,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二人安静地吃了顿饭,没了其他事情可做,卫屹之却也没急着走。他本来是想来跟谢殊道别的,偏偏她不让他说正事,他也只好闭嘴不言。
晚饭后照例要喝药,沐白端药进来时,谢殊想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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