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看着她紧张又委屈的模样,伸手在她的鼻上轻轻一刮,“傻菱儿。”
乐菱便安心地闭了眼,抱住莲心,不再言语。此刻的美好,胜于一切。她忽而有些后悔,后悔昨日答应了姑姑会全力追查,假若莲心永远不知道仇家是谁,便永远不会有危险了吧,然她知道,十年生聚,是容不得她私心的,便放开了莲心,道:“姐姐早点回来。”
“你今日怎的这般乖了?”
“我倒是想让姐姐不去,姐姐会同意吗?”乐菱装作气哼哼地撅起嘴,又同她讨价还价,“这次姐姐还得给我买糖藕。”
“好。”
亲自将莲心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画舫,望到涟漪亦平静,乐菱仍换上圆领衫袍,想了想,又从厨房拿了两只桃儿。
大门一开,众皆嚷嚷起来,“薄媚仙子出来了!”
然而一看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只以为是什么小丫头,不禁又大失所望,脑袋恨不得飞离脖子似的往里头张望着,乐菱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关了门,断了他们的视线。
“薄媚仙子,薄媚仙子……什么薄媚仙子嘛。”她恨不得天下间无一个人知道莲心是谁。
“小姑娘,不能因为人家薄媚仙子比你美就嫉妒人家啊。”
乐菱瞪大眼睛看着说话的家伙,这不正是那棉花肚扈大宰吗?他一个江湖人,却学着商贾文士抱着礼物,衣也是新衣,看来多半也是要去泊花水榭拜访的。对他的印象不差,便接了他的话道:“我念叨她的名号,你如何看出我是嫉妒她了?”
“你们同为女子,你又念得那般愤然,不是嫉妒,又是什么呢?”扈大宰呵呵笑着,“不过,你那天在系玉坊外头被拦了下来,未曾亲眼见得仙子仙姿,若是看着了,自然也没有不服气的了。”
乐菱笑道:“你见过?”她分明记得,莲心姐姐自始至终都在帷幔后头,应该没有人得见真容吧。
扈大宰咳嗽一声,面有骄傲之荣,“一年前,曾有半面之缘。”
“哦,那你说说,她有多美?”
“仙子风貌,岂可以凡俗美丑来形容。”扈大宰诚惶诚恐,仿佛私议莲心亦是罪过一般,乐菱很是满意他对莲心的敬重,便耐着性子解释:“大肚子伯伯,我不是嫉妒她,我是气那些人随意予她起了别号,弄得沸沸扬扬。”
扈大宰奇怪地上下扫视着她,“小姑娘,你可知道此号是谁与她取的?”
“是谁?”
“难媚师太呀。”看乐菱一脸茫然,扈大宰不禁摇了摇头,“真是奇事,你在这江湖人士遍地走的南安城中,竟不知难媚师太。”
“小女子孤陋寡闻,大肚子伯伯,你知道的多,还请告诉我吧。”她俏皮地拱拱手,便哄得扈大宰将始末娓娓道来:“难媚师太啊,原名柳难媚,乃是前任武林盟主盛寂云之妻,这两人皆是名高一时的武林泰斗,可惜啊,盛盟主被奸人暗害,英年早逝,柳难媚发誓要为夫报仇,三年前,她追杀仇人入山,一番苦战后与仇人两败俱伤,这时仇人的帮手来到,难媚师太命悬一线……”
他说得起劲,乐菱却听得打哈欠,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说的这事儿,她不仅知道,而且比他知道得更清楚,那个柳难媚的伤,还是她每日里端药去养好的呢,印象里,是个性情颇有些刚烈的女子,可比之莲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了,原来她那样的人,便是他们口中的武林泰斗了。
“多亏了霍姑娘从天而降,以一曲《薄媚》退敌,柳难媚报仇之后,便削发为尼,以难媚为法号,于过云庵潜心事佛,霍姑娘的薄媚仙子之称,亦是由她所起。”扈大宰尤自喋喋,“小姑娘,你说,这名号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你说的这样真切,是亲眼所见?”
“我虽未亲眼见得,但薄媚仙子的风姿不难想象。”
“你既这般倾慕薄媚仙子,缘何不去听她奏曲?”
“谁说不去。”扈大宰拍拍手头的盒子,“我正是要去她住处拜访,若能得见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也盼着与她同行,好在路上多看她几眼呢。”
他这番痴心倒是难得,乐菱好意提点他,“大肚子伯伯,你候不到她的,她已走了,我劝你还是早些去系玉坊吧。”
“你怎么知道?”
“我姑母在泊花水榭里当厨娘,我时常去那里玩,自然知道。”
“当真?”
“你若不信,只问他们,是否见我自泊花水榭出来便是。”乐菱笑。
扈大宰得了密报,不由喜上眉梢,道一声“多谢小姑娘”便急匆匆地去了。乐菱将他猴急的样子看在眼里,不由地摇头,也不知这么好骗的人,是怎么混迹江湖数十年的。
“原来你姑母在泊花水榭里当厨娘。”说话的声音低沉无波,一个劲装女子好像凭空出现似的立在身后,乐菱吓了一跳,连蹦几下退开一定距离,“你干吗偷听我们说话!”
她背上背着一个黑布包裹的匣子,透出一种丧服才有的阴沉,颜色浅淡的瞳孔中映出她的影子,那张缺少血色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好像一张面具无暇地覆在脸上,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是有些怪异的,乐菱却一点也不怕她。
“看什么看?”
她没有眨眼睛,而是水平移开了视线,“原来在大街上听见吆喝也算偷听。”
“我们哪里说得那么大声了!”
“确也不小。”
乐菱翻了个白眼,不欲理她,气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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