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供人任意取食,人声鼎沸,但并不怎麽杂乱,环视而去,什麽人都有:带着小厮,面色闲雅的青年公子、结伴成群,持扇高谈的士子、鲜衣华饰,左右簇拥着轻纱美人的中年福态豪绅、束衣窄袖,显然习武多年的江湖中人……
平日不可能聚在一块同时被看见的这些人,居然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所有人都像是在热烈地期待着什麽,不住朝着高台那头的帷幕看去。
不过,也有人眼尖地发现场中出现了一对奇怪的主仆,这两人并不坐下,而是找个较僻静的角落站定,高大的丑仆偶尔垂首,对自己的少主子低声说话,而玄衣少年只是一迳沉默,用一双明媚凤眼瞅着周遭来往不绝的人。
这武竞场虽没有任何入场限制,只要有钱或身怀珍宝,谁都能进来竞价寻宝,但还从不曾见过有哪户富贵人家的孩子在这麽晚的时间还能涉足此处;因此,不少人多看了那个极傲极美的少年几眼。
在场俱是识货人,这一细看之下,不少人立即盯住了乌衣少年发上那把簪子,移不开眼光。
润泽闪耀的簪子,衬着少年锐利带刺的俊美──无可挑剔的搭衬。
已有许多人忍不住窃窃低语,打听那孩子的身分。不过,哪有人能立刻把他和南朱雀殿的南宫少爷联想在一处?多数人猜得暧昧,纷纷认为此人应当是采星馆里新收进来的漂亮小倌,特地扮作贵公子混入场里,引起众人的好奇询问。
再看见那俊美少年眼前明明有空位却仍不坐下,而是一脸悠然站着那里,彷佛就是刻意要大家都去看他一般,更加深了众人心里的揣测。
不多久,便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那个富绅模样的中年男人,自从玄衣少年一出现後,便不再与身边美人调笑,而是将一双眼毫不掩蔽地溜在少年的脸上、发上;心里盘算了一会,他随即招手唤来坐镇场中的采星馆胡管事,指指那少年,随kǒu_jiāo代了几句话,胡管事脸上顿时露出极是为难的神情,连连作揖陪笑,惹得富绅一脸愠怒,对胡管事放大了声量训斥,越过了场中略显嘈杂的噪音,稳稳传进南宫钰主仆二人耳中。
「……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去!不过是要你们采星馆那娈童过来陪大爷坐坐,再看看他头上的簪子值我出多少价!你们这采星馆,难道不是我想要什麽,便能替我弄来什麽吗?」
闻言,南宫钰眉心恼怒一蹙──那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竟把自己当作采星馆中的孪童!
他心下虽大怒,但听见那人说想要看看自己的玉簪,便知此行的目地已达到了一半,这时,南宫沉又暗中拍了拍他的背,让他耐住性子;於是,南宫钰强忍气恼,假作充耳不闻,将眼神投向他处,实际上已是专注听着那边的动静。
面对富绅的无理取闹,胡管事仍然满面笑意,只是陪笑道歉的声音略提高了些:「是,是,大人说的是,不过,小的还是要向大人说清楚,只要是咱们采星馆里的小倌,没有一个能托大自矜的,大人要谁陪,谁就得来……不过,那位少爷的相貌虽是极好看,却真不是咱们馆里人,他的簪子也不是今晚的抵押物,不是采星馆能随意弄来的。如果大人真的想要,小的便请场主与那位少爷谈谈,看看对方能否割爱……」
富绅见胡管事一脸为难,也晓得自己猜错了,这少年当真不是采星馆小倌,胡管事搬出场主的名号,实则是让自己有个台阶好下,富绅心里虽还大叹可惜,却知道那玉簪今晚轻易弄不到手。於是,他不太自在地哼了一声,绷着一张脸装模作样:「还不快去办?不是我要自夸,他头上那东西,场主若能弄了来,今晚的竞标那才叫精彩!」
「大人说得是,小的这就去通报。」胡管事不住哈腰欠身,立即匆匆退下。
***
「胡先生,把那孩子请进来吧。春雪,奉茶。」降神沉声冷然。在采星馆中,他向来是如此凉薄,不露半点情绪。
戴着面具的他端坐在厅後的小厢房里,直接向合作多年的胡管事问话。这种无理取闹的客人,多年来遇得不少,他们早有一套程序标准的应对之道。
不过,今日有些不同,胡管事召回了正要去端茶的春雪,吩咐道:「春雪,别上茶,把馆里的夏酿端一壶来,附两只杯子。」
夏酿是采星馆里数一数二的上等好酒,以夏日繁花浸泡而成,难得的是连壶冰透,端上桌时寒烟弥漾,酒味芳洌清甜,饮之暑气全消。
「哦?」降神闻言端坐,眼光好奇:「那物事,连胡先生都有兴趣?」
胡管事嘻嘻一笑,敛首退到门口:「人老了,东西看得多,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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