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贞服的背后靠山,但撑起贞服还是有甄悠之本身的本事在,她还是有些话语权。
虽然他有点眼力见,但是这并不能带来甄悠之改变主意的喜讯。
甄悠之听他点自己名字,悠悠把茶盏一搁:“陛下恐怕有所不知。”
朝辰想装会儿淡定从容让甄悠之自己把话说囫囵了,但甄悠之想等对方问出来加强效果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所以朝辰还是开了口:“如何?”
甄悠之却又荡开了一笔:“陛下应该听说了先皇驾崩时的圣容了吧。”
“诚然。”朝辰答。
在那个雪夜之前,朝净就变得很不同了。正统太子出身的朝净算个好皇帝却并非清廉自律那款的,即位后也大建华美宫室,甚至在帝宫内因道士的进言建造了紫微塔,而他驾崩的前几个月竟然夜夜宿在紫微塔中,画了一幅又一幅画像。
画上的女子姿容绝世无双,却是朝净的父亲册封的和妃。
朝辰听说过,朝净爱的是这位和妃,但这位和妃在朝净父亲驾崩的时候便被指名殉葬。朝净有意更改旨意但当时刚即位的他根基不稳,倘若贸然违背先皇旨意定然惹人非议。
和妃在绝灿的年华死去了。
而朝净活着,遇到了更多的美人,后宫三千。
朝辰完全不能想象这位当时为权位放弃心爱女子的薄情人怎么会因思念三十多年前的恋人而抑郁而死,追随和妃而去。这是宫廷秘闻,自不为天下人所知。
但朝辰确想起在那段奇怪的情形开始前,他稀释甄悠之的血下在朝净膳食的时间刚过去一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当他看到朝净的画稿里斑斑血迹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事情深不可测。然而越是清楚这样,却越发想达到目的,让甄悠之为自己所用。
“那么陛下为什么不了解呢?”甄悠之往后仰了仰头,掐下指尖轻轻弹出一滴血珠落在茶盏里,“或者说,陛下需要试一试?”
叶泽蕊在一边拉了甄悠之一下,眼神里颇有责怪的意味。
甄悠之朝她眨眼,照样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朝辰狠狠皱了下眉头:“朕最是欣赏能人。”
然后便一步步下了台阶,拿过甄悠之手里的茶盏一口饮下。
“不好好品一品吗?真可惜,茶是必定分三口饮才有韵味的啊。”
朝辰坐回座位,身子僵了半晌。
“陛下不需紧张,一点感觉也不会有的。”甄悠之见他紧绷着身子,不由轻笑道,“陛下未经历过情殇,只会惆怅而已了。”
朝辰一下子松弛了下来,颇有些不成熟的少年意气:“甄悠之姑娘好生吓唬寡人得狠。”
“不过心房泛上来的惆怅一样酸胀着不好受吧。”甄悠之瞥他一眼,“陛下您早已中了毒了,若是疼起来比先皇还更不好受呢。”
朝辰有些始料未及地无措:“你给朕下了毒?”
“若没有这关系,我怎敢指使陛下呢?”
“你什么意思?”
“不是很浅显的道理吗?要么一命换一命,要么双赢,任陛下选择,何况陛下在一年多前想过自己能登上这等万人之上的尊位吗?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敢当良弓呢?只有连弓弦都缠进猎人的肉里了,弓才能安心地把狡兔一击……致命而不留后患了……是吧,陛下?”
朝辰咬牙:“恐怕不仅是缠紧肉里而是绑在心里了吧,弦断猎户就会死,根本都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陛下也喜欢隐喻的话我是没意见的。”甄悠之道,“只是陛下和我的性命孰轻孰重不是很明显吗?风雅城可不缺我这么个马前卒。而皇城却可能因陛下的任性乱了而让他人趁虚而入呢。”
朝辰瞪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开始觉得心口发麻地疼痛起来,略微有种绝望的感觉从地板里渗进来,渗满全身。
“你……引动毒了?”
甄悠之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瞳孔微缩一下,从慵然的状态一下子切换到精神紧绷,双腿向后交叉着一推坐直了身:“没有。陛下可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疼无助?”
朝辰没回答,但马上明白了甄悠之的意思。
情殇,引动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最后朝辰说:“由你们定吧,我不是个关心天下社稷的,青垩……就这样吧。”
这之后,朝辰也夜夜宿在了紫微塔。
“真没想到,这位也是多情的。”叶泽蕊拍着甄悠之的肩说。
甄悠之却觉得这事一点儿也不符合她想象的发展,皱着眉头:“过几天我们去找小白问个卦吧。”
“直接回去占个星不就好了?”
甄悠之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人家是国师、是掌门啊。”
叶泽蕊于是语塞。
“觉得心里不舒服吗?”叶泽蕊最后憋出一句。
“嗯。”甄悠之应她,垂着眼帘翻了翻账本,最后抬起头看叶泽蕊,“不可思议地难过——大概是事情不在我掌控范围内了下意识觉得不安。”
“当局者迷吧。”叶泽蕊说。
甄悠之的眼神烨然:“不,我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我记得涯国有人在等我,所有的计划不容有半点偏差。”
“那最后还是直接找理由逼宫夺位?”
“那时候我已经在涯国了,一切你们决定,不过……能不杀就留着吧……”
☆、雪战
僵持的这小半年并没什么稀奇的,在营帐里的原霜和在四方要塞里的萧无若一样,一边掰着指头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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