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走心,身上的伤就统统叫嚣起来,可能也有这些日子过得过于“舒服”了的缘故,疼得她手上的力道便有些虚了。
那姑娘的大力不劳多说,十七这一松,她就一个鲤鱼打挺脑袋直直撞在十七额头上然后又一拳砸过去。
拳头被十七下意识地抓住顺便卸了她的腕关节,可是——
十七上次被凌鸢撞出的头破血流还没有好——也许是身上的伤太多了愈合不及——现在也只是结了痂,连肿都没有消尽,这一撞大概这伤就又白养了,萧无若这才暗道判断失误,又补了一刀把那姑娘钉在地上。
这实在让甄悠之不开心,她费尽心思给十七调了半天药粥,现在似乎被这莽撞的家伙搞成了功亏一篑,她就急急忙忙地把十七往屋子里赶,又去忙活指点萧无若给十七上药。萧无若简直想拿绷带去勒死那二货,但是毕竟她要是敢这么做弄得过于血腥狰狞也就不用再想和记忆混乱的甄悠之打好关系了所以只能屏着气尽力耐心,这一耐心就又是七八天。
那姑娘则被交给了范十一,虽然十七现在被甄悠之盯着“圈养”一点儿能力也发挥不了,可华凌宫依旧有条不紊地运作,多也得益于范十一的调停。
于是十一师兄邀请司马堇李梓昭去找那姑娘的乐子——哦,不对,是审讯那姑娘。
毕竟十七几乎等同华凌宫现任宫主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这胆大包天的二货姑娘既然去贸然袭击了宫主还没死那就总归要让她吃点苦头吐出点消息来方才有所交代。
华凌宫的审讯手段和司马堇的想象截然相反,算是极其温和的了,于是范十一的剑眉不由得就拧了起来。
“不是有蛊毒的么?”司马堇一开始觉得他们是装模作样,但是范十一的回答的确不能更真诚,“蛊毒养起来也很费财力的,华凌宫本来就只有一只母蛊,老宫主也是要销毁的,是被宫主私藏下来又育了两只子蛊的。华凌宫虽已不是道教正统,也不会随意用旁门左道,另外蛊毒的事情是宫主个人操作的,因此还遭到各种诟病——宫主自己不惧风言风语,小道却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范十一的眉间坦坦荡荡,司马堇也只好信了十成九。这时范十一便扫扫衣袖,掀了掀茶盖慢慢抿了一口,而后司马堇便听到他好听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姑娘怎么称呼?”
那二货姑娘一开始没应,后来大概没人再与她说话晾得她有些慌,便哼了一声撇过头说:“杭绍。”
“杭姑娘造访鄙宫营地又不轨于鄙宫宫主,小道却是不解的……毕竟鄙宫宫主即便张扬乖戾,却从未杀过不该杀之人。”
“她该死。贞家的种都该死。”她说这话时脸上蒙上了一层可怕的恨意,“只有她们都死了我们才能太平。”
“这一派胡言是谁说与你听的?什么贞家人该死,这世上除了为非作歹者凭什么有该死之人?”司马堇冷着声线驳斥道。她也不是无来由的正义感爆发,但这种荒谬的事情让作为上位者多年的她下意识地厌恶。
然后是范十一慢慢的解释:“宫主从小生活在华凌宫,她是昭宗帝年间被遭夷三族的那位左相第五之方的独女,小道亲眼见着师傅把她从官坊里带出来的。”
杭绍冷笑:“谁信你?”
范十一摇了摇头:“姑娘不信小道的话便不信,可是姑娘不曾听说过华凌宫的老宫主曾经为宫主杀了好一批人,就因为她在官坊待的那一段时间使宫里的人诟病为不干净。”
司马堇和李梓昭在一边心里便起了波澜,她们与十七不熟悉,甚至连对甄悠之都没什么太大好感,所以皱眉蹙额。
范十一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去,然后强调:“即使宫主声名在宫内狼藉,小道也绝对可以肯定宫主绝对是个守一的人,那些污点只是胡乱的污蔑。”
“哈哈官坊,果然是肮脏的贞家女。”杭绍扯着绑住她的锁链冷笑着叫起来。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打人的,是萧无若。
似乎是十七要来看看这个刺客,而甄悠之放心不下的缘故,像萧无若现在这愧疚的心境,恐怕是甄悠之说要去天上她也会拼了命给甄悠之铺路的,所以一进来听到这种话,气得直接上去了——华凌宫的人哪敢拦她又哪里拦得住她。
然后甄悠之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萧无若。”
只是一声唤罢了,但萧无若的动作顿住了,她似乎感觉身后魂体的语气和刚才有所不同——是记忆回来了吗?
她急急地转头,然后那厢的甄悠之低垂着脑袋:“对不起。”
“没有的……是我对不起你。”萧无若好想去抱着甄悠之来确认她的存在,只不过都是奢望……
杭绍被打了一拳更不老实,自顾自地骂着,萧无若知道甄悠之不喜欢她暴躁便好声好气地凑在甄悠之身边嘘寒问暖的,老实得不行,然后一边却悄悄向李梓昭使了个故作凶狠的眼色。
李梓昭明白她的指意,又的确交情深厚,虽然不怎么愿意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但还是开口说:“这种人想来也是死士,这样闻讯必是无用的。范兄若喜欢浪费时间,我就不奉陪了。”
其实李梓昭也的确不开心呆在这里,羁押的地方总归是湿潮阴冷的,她实在不想让司马堇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给身上的伤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范十一也很理解,拱了拱手:“那应王妃觉得如何处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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