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她要迅速回到工作室继续和她的设计稿抱成一团。
大概是长时间不出门,严演的肤色呈现很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眼眶一圈都是充血的粉红色。但她依旧是被上天眷顾,就算是病态的模样看上去也充满了令人疼惜的娇弱。
严演独自一人从电梯出来,一抬头,停住了脚步。
二夫人和管家站在她面前。
“来,我有话跟你说。”二夫人往一边天井走去,严演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这天井是老爷子生前最喜欢来的地方,从这高楼大厦的最底部往上望去,蓝天浮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白云的浮动。
“老爷子说,他之所以喜欢这里就是非常享受这个坐井观天的感觉。”二夫人披着披肩和严演相对而坐,面前一壶茶两个小小的茶杯,热气袅袅,极其的安静,“老爷子说,做人不要浮夸,无论坐到什么高度都要平心静气地看待人生。我们人生分几个阶段,看自己,看人生,然后最后再回归看到自己。他喜欢坐在这里当一只井底之蛙,以告诫自己永远都需要不停地努力、进步。我说点实话,你别不爱听。严歆懒,只喜欢过安逸的生活,所以早早嫁人生孩子,只等着分遗产。严峻笨,老爷子在他身上寄予了那么大的希望,但他却怎样都不争气。名牌大学毕业又怎样?他不适合经商就是不适合,怎么尝试都没有用。你们三姐弟中老爷子最爱的还是你,可惜你的心不在经商上面,怎么强迫你也没有用。”
严演双眼发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没有听进去。
二夫人继续说:“小烈这些年的努力你也知道,今天你做的这个决定其实也是老爷子的意思,他果然没有看错你。”
严演见二夫人把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她看一眼,抬头是“终极遗嘱”。
“今早我收到美国公司寄来的这份终极遗嘱,这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老爷子留下的一手。”
严演看了那终极遗嘱,上面老爷子说盛世严重全部交给严演,但若严演不放弃s的经营全身心投入到盛世严重的管理中来,在严烈三十岁生日的时候盛世严重将全部交到严烈的手中。
严演看那遗嘱,觉得很可笑:“老爷子做这种事简直是对我的侮辱。他明知道我不会放弃s,还要留下这种话。若是要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把盛世严重交给小烈,何须经我手一趟?哼……”严演感叹,
“大家都说老爷子爱的是我,但其实老爷子对小烈的爱不会少。他只是想用盛世严重来捆绑住我,把我困在严家这个牢笼里。”
“不,老爷子是了解你的,他知道你最终会把盛世严重交托给小烈,而你这样做正是化解了我和你妈妈之间一直未能解开的矛盾,也一并把你和小烈在外人看来常年竞争的关系给打碎。老爷子什么都想好了,就算走,也为严家把后路给铺好了。”
“无聊。”严演把遗嘱交还给二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严演站起身要走,二夫人说:“有空的话还是常回家来看看,坐坐,毕竟那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有些看法,但人生在世,已经足够艰难,很多东西我都看开了,希望你也能看开。”
没错,严演的确是因为二夫人才常年不着家,自从她亲生母亲大夫人去世之后她家里就更看不见她的影子。
当年严老爷子把二夫人娶回家的时候严演已经是个小姑娘了,已经有了记忆。家里多了一个女主人,她是看着她妈妈夜夜流泪的。
严演人际情感比较淡薄,她和严老爷子不亲,和弟弟妹妹们不亲,只和大夫人亲近。大夫人是没有在女儿面前说二夫人什么坏话的,她知道妈妈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满是仇恨的人。可是严演过于早熟的个性让她看透了这个家庭的情况,看透母亲的伤心,她如何能坦然地面对这个登堂入室的女人?
严演不是一个会为了什么事纠结太久的人,可能这个世界上也独独二夫人这么一个人一直埋在她心底,到现在也未能过去。
“再说吧。”严演敷衍道,离开了天井。
二夫人坐在原地,独自喝完了严老爷子最喜欢的大红袍,品着并不让她喜欢的味道,不知为何很想笑。可是这种笑容,却是压抑的,无奈的。
她抬头去看严老爷子看了大半辈子的天空,盛世严重的高楼把天空隔出这么小的一块蓝色,浮云流动,似会把所有的烦恼都带走,连同人生。
魏婧走到严烈车边的时候,发现严烈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她站在原处,手里握着伞。
此情此景她好像经历过……没错,她的确经历过。
多少年前的一个夜晚,她也是这样站在车边,凝视喜欢的人的睡脸,不想吵醒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再坚强锋利的人在真正睡着的时候都会露出纯真的模样,仿佛是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最最原始的自我。魏婧喜欢这种单纯,这才是严烈最最本真的样子。
魏婧矗立在原地不动,就这样看着严烈,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的严烈才自己醒来。
“你站在这里干嘛?”一醒来的严烈神情就充满了生命力,而这种生命力中也溢满了她埋在心里不为人知的情绪。
“没什么,就看看。”魏婧坐入副驾上,严烈也发现了她手中的伞。
魏婧跟严烈说明自己为什么会和严演认识,也不解释太多,随便严烈相信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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