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试?我爹?程箐慢慢拿下手,慢慢睁开眼,眼睛里又浮上一层水雾,这是谁啊?我怎么变这么小?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呆呆的瞪着镜子里那个红着眼睛,面色苍白瘦弱,最多六岁的小孩子。
这时看到程箐乖乖地坐在镜子面前,七夫人张妈小玉加紧了装扮她。一会儿功夫,镜子里就出现了个眼睛大大的,长着一张精致桃心脸,垂发双髻的小美人。七夫人满意的把一枝花玉簪别上了程箐的髻。侧着头瞧着脸上露出了笑意。
张妈乐呵呵地道:“小姐像极了夫人,长大必定也是个美人儿呢。”
七夫人携住程箐的手往屋外走。程箐走出房门看到这是个院子,中间是个天井,摆放了两个大的石鱼缸,中间一树海棠开得正好,早上怕是下过雨了,天井里湿漉漉的,海棠花越发红艳,可是眼下不是她欣赏景致的时候。七夫人脚步有几分急,怕是赶时间怕迟了。
程箐突然想,她是要带自已去参加什么旬试,仿佛很重要,刚才她似乎说这关系到她们娘俩在李家的生活什么的。娘俩?程箐又心悸。七夫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三四岁,叫她,娘?
程箐努力让自已平静,她想要知道马上的旬试是什么,接下来再来想这番诡异的变化。程箐扯扯七夫人的手,抬起脸问她:“旬试我要注意些什么?”
这是早上起七夫人第一次听到程箐问与旬试有关的问题。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怜爱地摸摸她的头:“三儿,娘知道你尽力了,尽力想学好琴棋书画,做诗吟对,可是,你不喜那些自然学得不够好,但是,三儿,你答应娘,无论答得好与坏,都不要哭,不要丢脸!”说到这里,七夫人眼中现出一抹恨意:“由得她们怎么折腾,我们绝不掉一滴泪!记住了,三儿?”
程箐看着七夫人眼里的那抹殷切,点了点头。只要不哭就行!她叹息,这是什么样的环境?这具身体是个什么性子?娶了至少七个老婆的爹是什么样子?
七夫人携着程箐的手步入一座大厅,厅里马上安静了下来。大厅里左右两排梳背椅上坐着五位满头珠翠的女人,正中两张椅子空着。看来是那个爹和正妻的位置。七夫人微微一笑,对着左边福了福叫了声:“妹子来迟,姐姐们恕罪”。又朝右边几位行了同样的礼,坐着的那几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七夫人怕是已习惯众人的冷淡,也没想着要等回礼,带着程箐走到右边末位坐下。程箐站在她身边,七夫人这才放开牵着程箐的手。
程箐往左边看去,那三位女人想来是那个爹的三位夫人,身边站着两个女孩子,大点的有十岁,小一点的有七八岁,程箐想,七夫人叫我三儿,看来这两位是我的姐姐了。右边上首也坐了两位,没有孩子。
程箐偷偷对比各位夫人与七夫人。她觉得环肥燕瘦,各有风韵。七夫人也长了张桃心脸,尖尖的下巴,一双晶莹的眼睛,身材娇小越发显出种柔弱,程箐想,以后自已长大了,怕就是七夫人这长相吧。
正在程箐眼睛四处乱看的时候,她看到对面那两个女孩子冲她撇撇嘴,然后不屑的转开头,模样骄纵之极。心里不觉好笑。小屁孩子!突然想起自已变成比她们更小的样子,心里难受之极,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时,听到一阵环佩钗响,众位夫人全站了起来,脆声脆气的说:“给老爷,姐姐请安。”
然后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都坐罢,今天旬试,阿蕾,阿菲,阿萝都准备好了么?这三月一次的旬试不知道有无长进!”
第2章
程箐抬起头。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褐袍男子坐在了正中主位,国字脸含威不露。旁边坐下一位身着淡色短袄银紫长裙的中年女人。
如果以年龄排序,自已的名字就是阿萝了。程箐仔细看着这个陌生的爹,这位爹和自已的老爸相比一看就是同样货色,严厉正统,那个大夫人脸有些发福,圆圆的看来和气,可是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子精明。
上首的中年男子缓缓说道:“阿蕾,你站过来!”
程箐瞧着那个十岁的小女孩闻声出列,走到大厅中央,神色镇定,一双笼在长袖里的手却能隐隐看到捏成了拳头。程箐想笑,低下头藏住嘴边快要溢出的笑意,她想,当真以为阿蕾不害怕呢。到底还是孩子。
中年男子沉声问:“阿蕾,这三月你习得最好的是什么?”
阿蕾细声细气地回答:“回爹,是琴艺。”
中年男子摆摆手,有家仆摆上几凳,放好琴退下。
阿蕾坐到琴旁,气定神闲的拨动两声琴弦,说道:“阿蕾现在要弹《梅花三弄》。”
随即琴声扬起,清新之意绕厅堂不绝。婉转三叠,泠泠如冰块撞着溪水。程箐暗叫一声好。她在现代听过梅花三弄的古琴曲,与这个相差无已。只是听现场演奏,还是第一次。她重新审视十岁的阿蕾,面色平静,一张秀丽的瓜子脸隐隐现出一种高华气度。程箐想才十岁琴技就这般高超,太了不起了。
她回想起小时候爸妈生拉活扯要她学弹钢琴,她抵死不从,现在变这样了,还不如要求去学学古琴古筝吹笛弄箫一类的,有技傍身总有用处!想起现在莫名其妙的穿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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