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魂不步入轮回麽?”
“所以呀,你要活得好好的,才不会辜负他的爱,才能让他的灵魂幸福安宁,放心地步入轮回。说不定,在某一世中,你们又会相遇,又会相爱。”
是这样吗?她任由卓玛抱着自己的头,靠在卓玛柔软腹间,嗅到温暖馨香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又吐露出她不敢正视的心声。
“卓玛姐,其实在和扎西朗措分开的大半年里,我遇到了四个同母兄弟。”她顿了片刻,才悄声道,“我对不起扎西朗措,他全心全意地爱我,为了能再见到我咬牙熬过巨大的痛苦,他甘愿为了我死,我却在那大半年中不知不觉地把心分成了几瓣,为别的男人动了心,我是个很坏很坏的坏女人。”
“傻妹子,男女间的缘分和感情谁也说不准,谁也说不清。有人一生谁也不爱,有人一生只爱一个人,有人一生会爱几个人。几十年前,邻村有户人家就是兄弟四个共娶了一个妻子,後来中途又上门了一个中意他们妻子的男人,那个妻子对每个丈夫都爱都心疼,把家里持得井井有条,是有名的贤惠女人。”卓玛想了想,又道,“谁也没规定双方的爱一定要分量相等,更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说法。就拿我和吉格哥来说吧,他先爱上我,我刚嫁他时有些嫌弃他的年龄比我大太多,後来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才慢慢爱上他,越来越爱。你只要记得扎西朗措对你的爱,你对他的动心就行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我们回家吧。”卓玛扶她站起来,轻笑道,“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卓玛姐家里,直到你想走为止。”
“谢谢。”她低声回道,回眸再次看了看垒砌的玛尼堆,下坡的步子比上坡时轻盈了不少。
那天晚上,她的梦有了变化。
她不再梦见扎西朗措躺在血泊中的恐怖模样,她梦见的是扎西朗措抱着她在草原上策马奔驰,对她热情爽朗地笑着,开心地叫她“罗朱,我的仙女”。
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和种种血腥残酷的画面也从梦境中逐渐消失。她开始不断地梦见她独自坐在一个透明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罩子里,罩子外面是四个男人,一个跪着,三个站着。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模糊看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血迹。他们的眼神似乎都是焦躁痛楚的,他们的嘴都在张合,似乎正在对她说什麽。
她努力想要看清,却怎麽也看不清;努力想要听清,却怎麽也听不清。她与他们之间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谁也不能向谁靠近一步。她与他们就这样彼此望着,整整一夜。沈厚的悲伤从他们身上溢散出来,穿透红光罩子,压迫得她几乎窒息。
每次醒来时,脸都是湿漉漉的,卸去了罪孽枷锁的心脏又酸又痛。
她帮卓玛做家务,帮带孩子,一起到田里劳作。忙碌的时候不觉得,可一旦闲下来,一旦看到卓玛和吉格的温馨互动,一旦夜深人静时,她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孤单难过。当初父母死了,她虽孤独但并没有多少难过,只想着等再长大点,就找个有些喜欢的平凡男人结婚,好好过日子。穿越古代屋脊高原,在那没有自由的残酷环境下,她还是抱着这个小小的憧憬。眼下穿越回和平的现代社会,她心里却突然没了那份坚持许久的念想。
罗朱收回俯瞰村子的视线,偏头看向身旁的玛尼堆,清澈的眸光柔和明亮,唇角轻轻翘起。
“朗措,要是我们能像约定好的一起在深山里生活,我想我也会像卓玛姐那样在日积月累的生活中深深爱上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绝不会让你白救我一场。”一阵和煦的轻风拂来,矮树上的叶子飒飒作响,她眯起眼,享受着这股轻风的拂面温柔,低低呢喃,“朗措,是你的爱化成的风麽?”扎西朗措用他的爱让她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比大多数女人都要幸福的女人,告诉她可以勇敢地去相信爱,尝试爱。
风过之後,她慢慢睁开眼睛,眸光转深,“朗措,我独自想了几个月才明白已经生出来的感情不是逃了便能断绝的,就像你不在了并不表示你的爱也不在了。”她自嘲地笑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胆小特别蠢笨特别没用的女人?因为目睹了十几年父母那种反复无常纠结万千的爱与恨,我便对男女之间的爱产生了畏惧和怀疑。明明动心了,我却不敢大敞心门回应你的爱,也不敢相信他们的喜欢。我拼命压抑自己,让自己只保持在心动的状态。即使知道自己生出了喜欢,也不敢正视,想到的不是逃避就是舍弃。”
她拾起一块石头,轻巧地垒在玛尼堆的最高层,自嘲的笑里带上了几分委屈:“可是他们最初对我的确很坏,恐吓、折磨、强暴、威胁、骗奸,什麽可恶的事情都做过,我对他们一直有怨恨,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喜欢全很正常对不对?”
眼睛微微酸胀发涩,心也跟着酸痛起来。日复一日地想了几个月,看了几个月卓玛和吉格的恩爱相处,她才恍然自己在感情上真的是太胆怯太懦弱太蠢笨了。以往他们不喜欢她,自然是遵循本行事,怎麽可能对她好?後来喜欢了,才会对她好。就像他们对她很坏时,她没有喜欢上他们一分。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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