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他们都是一群装模作样的家伙。既然今天闲着没事,他便打算去戏弄一下那些道貌岸然的婆罗门们,拿他们妻子的事情逗逗乐,等等。
心里打着捉弄人的主意,般吒利迦走到了阎牟那河边,想要先喝口水再继续上路。突然之间,他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阎牟那河的水竟然是黑色的。
不是污黑、不是浑浊,而就像被火燎烧过的那种黑色。
般吒利迦眨了眨眼睛,这好像不是错觉,也不是光线形成的幻象。他朝上游看去。
河水里站着一个男人,正仰头看着天空。
河水漫到了他胸口,在他的上游,阎牟那河还是清亮的,流经他之后,水就明显地变黑了。
“喂!”般吒利迦喊出声来。
那男人回过头看着他。他肤色很白,眼睛则深如黎明天空,额间有一轮新月,看到它时般吒利迦忍不住抬头确认一下有没有天黑。这男人脸上有种呆滞的神情,是那些被悲伤、深思和疯狂穿透和摧毁过的人所独有的。
这家伙活像是在森林里狂奔了一整夜然后一头扎进河水里,药叉想。“你在干什么呀,坏家伙?”他笑嘻嘻地说,“看你把可爱的阎牟那河都搞成了什么样呀。”
那男人看着般吒利迦。“一个药叉。”他自言自语般说。他的声音沙哑,和缓低沉。
“是呀,你眼神不错,我是一个药叉,名为般吒利迦,”般吒利迦说,“你还没答我呢。你在干什么啊?”
“太热了,想清凉一下。”男人说,他返身走上岸来。般吒利迦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太热了?这可是春天啊。”他说,“那到了雨季,你大概只好住到云上去了。”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天气的缘故。”
般吒利迦眨了眨眼睛。“苦行的热力?”他问。
男人又摇了摇头。
“哟,倒霉鬼。不管怎样,你能用自己的热把河流烤焦,也真算得上是一门独门绝技呀。”药叉说着,狂笑起来。
那男人什么也没说。他回头看着那些黑色的水流。“我没注意。”
“哦,没关系,”般吒利迦说,“这黑色河水流到下游去,把那些婆罗门们吓一跳,我才高兴呢。”
他说着,脑子里想出来那些老家伙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男人一言不发,看着河岸上的松林。那里正有些羚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笑够了之后,般吒利迦对那男人说:“看你的样子像个苦行者。”
男人歪了歪头。“算是吧。”他说。
“看你也是一个无家可归四处漫游的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松树林的仙人村子去?”般吒利迦问,“就是那群老婆变疯了的仙人。”
男人迟疑了一下。“我正好要到那边去。”他回答说。
“哦,不错,不错!”
“你去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看热闹呗。”般吒利迦再度大笑起来。“春天不错,疯婆子们很不错,有个同路的伴也很不错。太好了。那我们一起走吧。”
他们一起走在春天的森林里。般吒利迦哼着歌,而那男人则一言不发,他低着头走,两眼只看着前面的地面,从来不朝两边看,也不在乎面前是什么。这是疯子的走法。般吒利迦想他大概就是这么笔直地冲到河里去的。但挺奇怪,这男人也不会撞上什么,似乎岩石和树木在他面前会自动让开道路,般吒利迦看了只觉得很好玩。
男人不说话,于是般吒利迦开始自己编一首歌,唱那些看到老婆疯了之后急得团团乱转的仙人的傻模样,他摇晃着手鼓,好不容易才唱完,因为途中被自己笑得噎到了两次。男人静静地听他唱完。
“你转错了四次节奏。”最后他说。
“管他呢。”般吒利迦喜笑颜开。“我要把这歌当面唱给那些仙人听。”
“哦,”男人说,“他们会气死的。”
“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们会诅咒你的。”
“那样才好呢,”般吒利迦说,又哈哈笑起来。
“你似乎很高兴。”男人说。
“我一直都这么高兴的,”般吒利迦说,“为什么要不高兴?”
男人抬起头来。
“般吒利迦,”他轻声说,“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北方护世天王俱毗罗的儿子。你……”他停了下来,皱眉沉思了片刻。般吒利迦知道这种表情。那些被打击过的人经常记性不是太好。“我记得你的父亲是个明智晓理的人。”
“哦啊!对呀!”般吒利迦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他那么明智晓理,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男人转过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并不冰冷,但十分幽深……看了叫人恐惧。不过般吒利迦什么也不在乎。
“路还很长,我跟你说个故事打发时间吧,”他笑嘻嘻地说,“好久好久以前,我是俱毗罗众多子嗣中的一个。但他挺喜欢我,大概是因为我能为他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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