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笑道:“都说车、船、店、脚、牙均非易于之辈,果不其然,我们的确不是本地人士,来自冀州,哎我说小二,你只管做你的买卖,难不成卖货还要挑人不成?”
店小二一听此言,心便放下了一半,也嘿嘿赔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家店东立了个规矩,不明底细的不谈生意。”
“这是何故?”随从问道。
店小二笑道:“这个小的就不知了,要不您当面问问我们店东?”说完,店小二做了个侧身相请的姿势。
两个客人随着店小二进了侧面的屋子,穿过店堂,里面原来是别有洞天,当庭一个大天井,青砖铺就,天井的尽头却是一间客堂,四门打开,内中陈设古色古香,窗明几净,挨着墙根一溜的几榻一尘不染。店小二在天井之中止步躬身道:“老爷,有北地冀州来的客人,想谈一桩大买卖。”
“知道了,你下下去吧。”客堂中一个声音吩咐道。
店小二依言退了下去。两个客人站在庭院当中,极力打量着客堂,但始终看不到说话的人。此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不知客人想谈什么大买卖?”
“我家公子是今年参加春闱的士子,听闻贵店有功名可卖,故专程前来拜谒。”随从答道。
“哦,你家公子是何出身?敢问高明贵姓,来京都居于何处?”
“我家公子出身商贾世家,姓高,现居于冀州的会馆之中。”
“客官说笑了,我们不过是开门做生意的平头百姓,怎么会有功名可卖,二位请回吧,恕不远送。”
“如此叨扰了。。。。。。”那随从不动声色,与年轻公子对视一眼,从容退出了天井,穿过店面,店小二视若无物,也不搭腔,直到看到二人的身影走出了店堂,便闪身进了内院。那个声音再度响起:“速速派人去冀州会馆,查查有没有出身商贾世家,姓高的赶考士子,是个什么来路。”
店小二低头应诺而去,多一句话都没有,显然是心有灵犀,熟门熟路。
华灯初上,张华的书房之中,张华父女二人、杨柯、唐仲、刘伶正等待着什么,张昌匆匆走了进来,众人的视线一起看向了张昌。张昌将一个二指宽的条子递给了杨柯:“公子,我们走后,书店老板果然派人来冀州会馆查过,会馆伙计按照我们事先的交代一一回复了他们,现在交易成功了,一成的定金一千金已经交付。”原来,乔装打扮成赶考士子与随从的正是杨柯与张昌二人。
杨柯结果条子,打量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转手递给了张华,众人交相传阅,均是默不作声。张昌从众人脸上看不出深浅,不由问了一句:“是不是考题?”
张蕊默默的摇了摇头。张昌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难道说驿站的情报不准?”
唐仲率先打破了沉寂:“非也,不是你的情报不准,而是士族此举另有深意,只是他们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我们暂时还猜不透而已。”
杨柯淡淡一笑:“士族想要下手,朝廷首次科举就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如果诸位是士族门阀,你们会从何处下手?”
刘伶哼了一声:“当然要从根本上扳倒科举之议,这样才能继续把持朝廷选官之路,从而一家独大。只是他们推出这样一个替罪羊,高价售卖虚假考题,变化颇多,打得又是什么如意算盘呢?”
张蕊沉吟良久,缓缓说道:“这家书店既然是替罪羊,必然和士族之间是查不出有任何牵连和瓜葛的。。。。。。”
张昌说道:“小姐所言甚是,这家店主姓朱,并非京都人士,而且查考无名,三个月前才买下了这件店铺,做起了书商生意。”
“那么他贩卖的即便是假的考题,到春闱之日自然可以一走了之,任何人都查不出他的蛛丝马迹,难道说是我们估计错误,只是遇到了一个无良的奸商而已,并非士族有阴谋在里面?”张蕊秀眉微蹙。这句话其实说到了众人的心里。
张昌摇摇头:“如果是无良奸商,自然以获利为第一要义,此处店面价值不菲,内中陈设更是富丽堂皇,一旦潜逃,损失可就大了。而且每个交易的人都是只付一成定金,待春闱中举之后再付九成,所付的款项是大头在后。而且他都会安排人去查探购买考题士子的身份和来历。这些用奸商获利的心态来揣摩都是站不住脚的。”
唐仲捻须道:“子平兄一语中的,商人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此种必有玄机,至于查验买家身份,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张昌茫然道:“我还在云里雾里,老夫子言道的玄机究竟是什么?”
张华看了看唐仲:“先生的意思是他们用了一个弃子,以店铺作保、定一尾九取信于士子,并非为了牟利,其实是为了散播消息,令来京士子捕风捉影。”
唐仲点点头:“如果不是为了牟利,必然是另有他图。可是他们就算散播了消息,混淆视听,士族从中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呢?”
杨柯始终一言不发,听到这里,突然问刘伶道:“藩王世家子弟今科会试的人多不多?”
刘伶心算了片刻答道:“藩王世家之中除去承袭爵禄的,其余子弟十之七八是有的。”
杨柯默然良久,然后神情凝重的说道:“藩王世家子弟此次参考人数之多委实出乎我的意料,子平兄手下数天前曾有密报,近日士族与藩王过从涉密,两大势力之间频繁会面,只怕和这次藩王子弟参加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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