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杨一脸懵像,那女同学笑道:“没想到吧?”
白杨哼了两声,说道:“嗯,你好有眼光。”
女同学说:“杜峰跟你要好,我不好跟他讲,你帮我传个话,明晚十点,球场见,如无意就当做啥都没发生。”
白杨拢了拢衣领,说道:“好的,天凉了,早点回去休息。”
那夜,白杨破天荒没有送女同学回宿舍。回男生宿舍的路上,白杨心里愤愤道:“被狼叼了才好。”
看着毕业纪念册的白杨重重的叹了一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十多年不见,物是人非。纪念留言册右下角上,写着林俊的住址:玉平市江平县龙潭乡阿矣寨二组。
为了证实消息是否属实,白杨打了龙潭乡派出所的电话,户籍管理员证实,林俊死了,死于脑癌。
挂了电话的白杨在微信里说道:“林俊走了,2014年就走了。我一会儿想去看看林俊的家人,谁要一同前往?”
微信发出十多分钟,江梅在微信群里说:“我也去。”
阿矣寨离江平县城不远,地处半山,由于前两天刚下了雨,路有点泥泞。临近阿矣寨,杂草成堆荆棘成丛的羊肠弯曲被一路的牛粪、马粪、水坑代替,也亏了国产车底盘高,虽然一路擦擦碰碰,但终究是到了阿矣寨。
到了林俊家,白杨抱过林俊的女儿。女娃子一声叔叔,白杨和江梅的泪就流了下来。
从江平县回来的白杨当晚就写了一篇怀念林俊的文章传给玉平日报的编辑,2015年8月1日,同学集会当天,白杨的文章《怀念我的同学林俊》在玉平日报文学版发表:
一个人要走,谁也拦不住。更何况是黄泉路。
十五年并非弹指一挥间,应是一挥半。时间可以淹没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曾经的苗条小伙,可以是今天的大肚罗汉,十五年前的香菇脚,也可能是今天的包租婆。葱花水嫩,一个多么美好的形容词。
写过一句诗,歌词大意如下:一直在寻找,却一直在转身。
得知林俊同学去世的消息时,我正在修改三年前就完稿的《灯火阑珊》。当时我的脑袋嗡了一下,觉得这就是一个谣传?
击破谣传最好的方式就是证实它的虚假,为这事,我电话了林俊当地的户籍管理员。电话里,户籍管理员让林俊的去世成为定局。
2014年正月,正是炮竹闹春的季节,我的同学林俊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浮生若萍,相逢情深,最美如初见,再见时,唯有一滴断肠泪,一抹忘怀笑,擦肩而过,回头看,不见来时。
2015年7月26日16点30分,联系上在玉平的同学江梅,得知情况的她跟单位请了假,让我15分钟后去接他。
当时的玉平,天空飘落着小雨,碎在挡风玻璃上,似我的情怀,十五年前校园里的那场别离。
微信群里,江梅说:当时就知道林俊身体不好,跟班主任查校的时候发现他用玉米丝煮水喝,说是可以治疗流鼻血。
可以想象当时的林俊,那回头一望的憨笑。
林俊跟我一样,贫穷人家的子女。这个贫穷,并非来自农村,而是来自农村的底层。
应是1999年,当时我们上一届的学长毕业。球服球裤丢了一地,看着可惜的林俊和我去捡了几套崭新点的回来,打来开水,浸泡,太阳暴晒,然后就可以穿了。
当时的我特意留了一套给大哥,说是别人送的。大哥跟我一样,经常穿着衬衫打篮球。后来,穿着这套球服的大哥遇到了球服的主人,弄得大哥好一阵尴尬。可大哥一直没说这事,他工作后第一个月,就带着我去专卖店店买了一套崭新的球衣。
林俊的情况跟我差不多,关于衣服背后的故事,他应有另外一个版本。
贫穷的人是自爱的,林俊的学习成绩始终保持在全班前三名,这与他的读有极大的关系。
在学校,图书馆里遇见他的次数最多,他竟能整个下午都泡在图书馆,这点我是自叹不如的。
玉平到江平,路况不差,距离也近。17点30分,我们过了收费站,江平就在眼前。
阿矣寨,县城进城方向右手边,离公路不远。但由于下了雨,土路泥泞,车轮打滑,左突右进,算是到了村口。
村口一树,不算粗,但葱翠入云。打听了村人,寻到了门庭。屋前一棵石榴树,叶茂果密。门是木板门,墙是土基墙,进门就是天井,然后是厨房、楼梯口、客厅,沙发三个。在征求了林俊岳母的同意后,我进入了林俊当初的婚房,婚纱照恍如昨日。我用手机把他们的相片保留下来,那滴泪,随着十五年的一挥半落了下来。
林俊的岳母告诉我,她女儿去农田里忙活去了,已经打了电话正在往回赶,让我们先喝水。
我提出四处走走,他岳母同意了。
首先看的是林俊发病时的地方,房子左侧的一块水泥浇灌的空地。当时的他正在那里搬玉米,突然觉得不对劲,头疼得厉害。往后就是反胃,吃啥吐啥,去医院检查才知,得了脑癌。
往前走50米,就是猪圈。猪圈转角,林俊用汽油桶把一棵洋丝瓜罩了起来,防止鸡搞破坏。现在洋丝瓜爬了两人高,窜了满架,已经开始挂果。林俊岳母说,今年才开始挂果,勤劳了一辈子的他没能亲口尝个自己栽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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