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他到厕所,差点喷了我一身哩。”黄一平说。
副省长的那个秘书,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据说是从市里带到省里的,举手投足不免北部落后地区的土气与拘谨。更可笑的是,那人酒量本不大,却自告奋勇一杯接一杯帮省长代酒。今天,桌子上的主陪是洪大光,对于以胜利者姿态出现的竞争对手,多少还心存一点芥蒂,一看省长秘书这么能喝、想喝,立即给身边一帮人使了眼。于是,大家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轮番给副省长敬酒,最后把这个秘书当场就喝趴下,吐得黄胆都出来了。秘书出了洋相,而且是在城市委书记洪大光面前,这个问题就不能简单化。当时,副省长脸上虽然笑嘻嘻不动声,可目光里还是对秘书表露出了不满之。可以想象,回到省城后,秘书挨一顿臭骂是肯定的了。
“你说说,我们拿的可是二十年的正宗茅台,一杯就是好几百块钱,那么好的酒,吐得到处都是,多可惜!啧啧!”廖志国脸上带笑,眼神里却满是不屑。
“是啊,是有点过了,后来吐成那样,就连副省长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江大伟说。
“看来这个秘书,还不是很成熟。”黄一平语气委婉。
“这话就说对了!毕竟是我廖某人的秘书,一眼看出了问题的根本所在!”廖志国赞道。
“你们想想啊,今天的酒席是什么含义?新任副省长首次来城视察,这是表面现象,本质上哩,是两个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分别以胜利者和失意者的姿态直接面对,不要说一个小小秘书,就是我们这些人,包括省里那些厅长、副秘书长们,都是陪衬,统统得后退三步。此其一。其二,副省长与洪书记的这种城遭遇战,本来拼的是一种心理较量,就像武术上讲的内功与意念,需要文火煲汤般慢慢来,可你一个秘书好戏刚刚开场就急吼吼跳将出来,好似城这边要谋害省领导一样,单显得他有忠心救主的好思想,这便把两个对手内心深处的东西一下就了出来,只得图穷匕见,硬上外功。何况,你个秘书,没得到领导明示就冲出来抢着喝,可能是平时养成习惯了,在他是按照常理、常规出牌,可恰恰今晚的酒席是那种非常理非常规质,牌理完全不一样嘛。其三,这个副省长的酒量我还是有数的,至少八两出头,咱们洪书记未必是他对手,真就拼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哩。其四,那茅台酒可是事务局直接从茅台镇拉来的真货,生生在酒窖里埋藏了整整二十年哪,刚才你们也喝了,几千块一瓶的货,那个绵软醇香,那个回味无穷,对任何爱酒之人绝对都是至尊享受,就是副省长也未见就经常有幸享用,你凭什么端起领导杯子就,放下杯子就吐?像话吗?唔?”廖志国妙语点评,嬉笑之间举重若轻 。。
中国式秘书2 第二章 7(2)
“精彩!绝对精彩之极!一个我们看来平常的酒宴,让廖市长这么法眼一过,竟然有了如此深意,真是聆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江大伟的恭维话虽然不免麻,却也说在点子上。
“想不到,廖市长对秘书一行,也是个专家哩。刚才酒桌上,我们也觉得那个秘书表现不佳,却只是看到表面现象,根本没有想到这么深。”黄一平赶紧附和。
“没吃过猪,还能没听过猪叫唤?廖市长虽然没有做过秘书,可从乡到县再到市一直做的是党政主要领导,用过那么些秘书,自然早就成为这方面的权威了。”江大伟说。
“哈哈,看你们把我捧的,难道这就是那首民谣里说的‘一捧’?好,既然说到这个话题,我们不妨探讨探讨。你们两个,一个是市府大总管,一个是副处调,在秘书岗位上工作很多年了,先后也跟过不少领导。今天我倒要考考你们,一个秘书何为合格、何为优秀?领导与秘书之间怎样才算达到默契?或者换句话说,秘书和领导究竟应该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廖志国问。
黄一平一听,心底一动。这个问题,于他再熟悉不过,前些年,曾经和冯市长进行过多次探讨。
“一平啊,你跟冯市长时,他不是有个著名的唇齿论吗?” 真是想到什么来什么,果然,江大伟抢先开腔,目光与语气里且都有些深长意味。
“唔?说来听听。”廖志国马上来了兴趣。
黄一平自然不敢掩饰,马上一五一十把当年与冯开岭对话的情景,简要复述一遍,其中难免有些删繁就简的地方,也是根据眼前现实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他的叙述基本还算忠实于原状。
廖志国听得很认真,且不时凝神静思,却没有马上发表评论。待黄一平说完,他又示意江大伟:“嗯,唇齿论。你是大秘书,也说说高见。”
“依我看,秘书除了基本的政治素质、个人品德、文字功夫,关键在服务二字。你想啊,像廖市长你们这样的重要领导,持一方党政,可谓殚精竭虑、理万机,很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给你们配个秘书,绝不单纯是配了一个文字匠,一个木偶似的保镖、随从,而是要帮你们减轻生活负担、做好服务工作。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一个合格、优秀的秘书,得像冬天里的暖炉、夏天里的冷饮、饥渴时的甘露、跋涉途中的拐,随时随地让领导称心满意。说得不客气一点,如果所有的秘书,都能达到当年李莲英服务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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