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脸面苟活人间,我也活不了。
失去周容深保护的何笙,就是刀俎鱼肉,我抗争不过那么多势力,也没有了力气。
周容深抽走我三分之二的生命,三分之一苟延残喘,意义又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强撑着等一个结果,天色从漆黑深蓝变成了浅浅的雾白,模糊的金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入走廊,将我麻木惨白的脸孔笼罩在温暖柔软中。
王队长在这时指着尽头拂动的两扇门大声呼喊,“人出来了!”
我从极度悲伤浑噩中猛然清醒,跌跌撞撞冲向手术室,大夫说结果很成功,几个小时后麻醉剂失效,周局长就可以醒来,只是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我心口悬着的巨石落地,咧开嘴笑了一声,直挺挺栽在王队长身上,他惊慌托住我身体,我虚弱的嗓音说将我放在周容深床边的椅子上,我想要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我。
我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何小姐令我很心疼
我从一场血腥的大梦中醒来,已经是午后阳光最明媚炙热的时候,我睁开眼看到一片刺目的雪白,以及一双不断颤抖的大手,我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头昏脑胀口干舌燥,我下意识喊容深,但是头仍旧低垂着。
那只大手非常吃力伸向我的头,沿着我长发一直滑落到脸颊,落在我干涩的眉眼。
我一愣,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医院病房,我抬起头迎上周容深布满血丝却温柔无比的眼眸,他干裂的嘴唇阖动,但是沙哑的喉咙没有挤出一个字。
他俊朗的轮廓还在,可英武的气度只剩下惨白。
含在眼里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我不敢抱住他,更不敢扑在他身上,我觉得他瘦了,不知是不是血流了太多,他瘦得令我害怕,令我心疼。
我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他眼睛和鼻梁,我小声说你还不能喝水,再忍一忍。
他挑起唇角对我笑,笑得十分沧桑倦怠,“怎么肿得像核桃,我才一夜管不到你,你就这么顽皮任性。”
他声音微弱,我将耳朵凑过去,贴着他的唇,他问我是不是没有休息。
我哭着点头,我说睡了,在你身边睡得很香。
他笑容更深,我捂着他的脸低下头哭,我求他不要笑了,我知道他身上有多疼,也知道他此时多难受,他只是不想让我担心,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我,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害死他,害他身败名裂,害他死无葬身之地。
周容深抬起紧挨着我的右臂,他掌心触摸到我的脸,他时而很热,像是在发烧,又时而很冷,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蒙蒙水雾,他变得模糊,他深深凝望我,眼睛都不肯眨。
“何笙,我被子弹打中那一刻,我感受到从没有过的畏惧,那种畏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我不怕牺牲,我只怕自己不能保护你,让你安然无恙。这几年很委屈你,真的很委屈你。”
他字字珠玑,仿佛几千根银针,几万把利剑朝我刺来,比烈火焚身还让我痛苦。
他没有委屈我,是我背叛他,欺骗他,连累他,他根本不知道在我这副美好纯粹的皮囊下,隐藏着怎样一颗歹毒又放荡的心,怎样一把残忍又冷血的骨,这是他没有看到的,也是我不敢表现的。
我很怕,越怕越躲藏,越怕越虚伪。
所有都是我对不起他,他没有半点对不起我。
我将脸埋在他宽大粗糙的掌心,我拼命压抑,但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我说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配得到你给我的一切,我并没有脸面去享受这些。
我不知道说了多久,当我有些缺氧,也得不到回应,我停止哭泣抬头看他,周容深已经睡了,我甚至不清楚他何时睡去,他很安详平和,英俊的脸庞陷在洁白的枕头里,和往常每一个清晨我醒来后看到的一样。
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们都是原本的模样。
我吻了吻他手指,将被子盖好,从病房内离开。
当天深夜周容深进食了一点米汤和藕粉,他精神好许多,还吩咐郑队长将堆积了两天一夜的重要案卷给他带来审批,不过我不允许他看太久,一个小时就替他全部收走。
我躺在旁边的折叠床上陪了他一晚,凌晨三点多他被肩膀和肺部的伤口痛醒,我听到他闷哼,但他没有喊我,我在黑暗中问他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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