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贺子寅怕是至死都想不到,他使你做棋子暗害他人,最后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我也想不到,你竟会如此……”
那碑上‘清歌夫人’四字,正是太孙妃闻讯后,为谢妙音求来的封赐。
“大师奏操,荣期清歌,沉微玄穆,感悟悟灵,此亦天下之妙音也。这清歌二字,极衬你。”
清歌二字,却是刘拂为她选的。
“三娘,放榜之后我便要北上,怕是不能常来看你了。”刘拂轻叹口气,弯腰用指尖划过碑上阴刻文字,“不过只要南望,便是在望着三娘你。”
她的声音哽在嗓中,白玉似的脸憋得通红,眼中却无一丝泪痕。
“阿拂。”周行轻按着刘拂肩头,感受着掌下颤抖,心也紧缩成一团,他轻叹口气,恨不能以身相待,“你且哭出来吧。”
刘拂摇头轻笑道:“我答应了三娘,绝不伤怀。”
这数月来,周行已劝过刘拂许多次,只是从未奏效。
“我无事的。”刘拂伸手遥指,“你看。”
山后秦淮河水涛涛,离当年祭河神所筑高台旧址不过百余米,峰顶正与饶翠楼隔河相对,那墓碑面北而立,正对着京师所在。
“这傻丫头,竟是被当年一个幻象,困住了一生。”
她脱下外袍,轻轻盖上碑后小小的坟茔,就如当年元宵节上脱衣递与谢妙音时一样。
眼前浮现的少女,亦是当年一袭白纱,端庄素雅中透出丝丝可爱娇憨的观音娘娘样子。
‘我叫妙音,姐姐你呢?’
第178章 郡君
“刘碧烟!你坑害得我好惨!”
隔着牢门, 刘拂斟了杯酒递到贺子寅唇边:“贺公子此言差矣……”她笑望着对方,轻声道,“你该唤我一声‘郡君’才是。”
跟安王被禁之事同时传遍朝野的, 还有龙女以己身渡众人苦,因揭露反王一事立下大功,被敕封为郡君的消息。
与此同时,她还由圣上做主, 被老忠信侯代子收为义女,成为了忠信侯府的大姑娘。
既算是给刘拂一个立得住的身份, 也是给上月因旧疾难治病逝的老侯爷一丸安神药。
有龙女护持, 百年之内忠信侯府都会安然无虞。
因着身有爵位,得以以女儿身重入刘氏族谱的刘拂, 自然要来感谢反王一系最大的功臣。
“怕你忘了, 当年元宵节后观音献礼,拔了头筹的虽是我,但真得了观音的,却是你。”
那夜大火熊熊, 被困于火场中的谢妙音养伤月余, 再出楼时,已变了天。
“贺公子定不记得了。”刘拂扯扯唇角, 眼中没有丁点笑意,“那夜你在家中办了场堂会, 受苦受难的主角,真是我家三娘。”
见带着重枷的贺子寅呆愣当场, 刘拂轻笑一声,将酒杯稳稳放在了他的枷拷上:“贺公子可要小心些,这许是你今生最后一樽美酒了——毕竟那佐断头饭用的水酒,怕是真掺了无数的水呢。”
她高举酒壶,启唇让细细的酒柱倾入口中,眯起眼笑望贺子寅:“今日一别,半月后菜市口,就不再相送了。”
说罢掷了酒盏大笑而去,唯留一室酒香。
今个儿是武举放榜之日,离他们归京的时候,也不剩多少时候了。
将要跨出牢房时,刘拂突然想起了那日离别时,隐隐约约听到的谢妙音的唱词内容,终于晓得了她唱的是哪段戏目。
原是《苏三起解》啊……
“……想起当年落娼院,幸遇三郎订姻缘……”她轻轻哼唱着,到底忍不住落下泪来。
“郡君娘娘?”新换的狱头战战兢兢跟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
刘拂拭了拭眼角,轻叹一声:“无妨。”
只盼三娘来生得遇佳缘,平安喜乐。
···
待到参加了许多宴会后,作为武举辅正的陈迟,并没能如愿将他的养母接至京师。
同样得到封赐的海棠夫人在义子不死心的问询下,再次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自我被卖至金陵已有三十年,此处早已是我的故乡了。”春海棠笑着捏了捏义子的脸,“你才多大年纪,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等你成了什么什么将军在京师买了大宅养好了仆婢,为娘再去做老夫人。”
蒋存与周行对望一眼,拍了拍面露不舍的陈迟肩头:“你既已决定要去我父帅麾下效命,那城中那处宅院,便当作父帅的赠礼,送与海棠夫人安住。”
见刘拂点头,春海棠也就应了下来。
她笑握着刘拂的手,轻声道:“小晚那孩子脾气软糯,过几年到了年纪,还要你多多看顾着才是……”
刘拂这次却没顺着她的意:“虽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海棠姐姐也要可怜可怜他们做儿女的孝心,不拘是小晚还是骄儿的婚事,都得要母亲相送才是。”
见春海棠红了眼眶,刘拂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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