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荷,我是一个该下地狱的人。”不管怎样,弑父的罪名,她一辈子都要挂在身上。
“我们都已经坠入地狱了。”筱荷轻拍她的背。
是的,她们都是坠入地狱的人。
“想活命,就要拔出你所有能威胁到你生命的障碍”那人依旧微笑,可是她却明白了,他的笑,只是一个脸部动作,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任务,就是杀掉她的搭档筱荷。她明白,不是拔出障碍,是拔除感情,杀手没有感情,哪怕一点点,也不允许。
当她那把匕首插在一起训练,一起做任务,朝夕相伴五年的女子筱荷身上的时候,筱荷眼中的不可置信,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刻,她突然有些不敢面对筱荷的眼神,可是最后筱荷却对她笑了,筱荷说:我从没想过杀你;筱荷说:也好,死在你手上,总比别人手上强多了。筱荷说:你会是一个称职的杀手的。筱荷说:筱蝶,不哭。
筱荷的血滴在她的手上,她忽然觉得那血,是那般的烫,灼的人心痛。
筱荷死了,死在她的手上,那天,她没有流一滴泪,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抱着筱荷的尸体,低头不语。
当她终于有能力站在那人身边的时候,她却又身负另一个任务。
在一次皇帝出宫是,‘意外’遇见了她,最后理所当然的被接入宫中,当她躺在宽大的明黄色龙床上承欢膝下时,当她在后宫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最终毅然坐上那架凤撵时,当她坐在凤椅上,头戴后冠,俯视下跪的妃子时,当她成为被朝官参本称为祸水时,当她,看着那个人,从午门驭马走入,踏上皇位之时,当她,在那人登基大典,为他挡住刺客的毒箭之时,她知道,她的一生,要结束了。
黎明时分,她倒在他的怀里,雪,染红了白衣。
她笑了,那一刻,万物尽失颜色。
素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玉质的发簪,那是当初那个人送给她的,这个东西,每个杀手都有,筱荷的钗尾是一个荷叶,可是这毕竟是他送给她的,所以她一直小心的收着:“来生,我可以嫁给你吗?”
如果还有来生,你可以娶我吗?
话,终于问了出来。
可是她却没有来得及听到他的回答,便已经阖上了双眸。也许,这样也好,至少,听不到他的拒绝,她还可以有希望,还可以继续守着那小小的希望。
或许是执念太深,亦或许是命运,总之,她没有灰飞烟灭,也没有轮回转世,就那样飘荡在空中,日日夜夜。
她漂在半空中,俯视着世间,看尽人间百态,爱恨情仇,生死离别,千年时光的流逝,有些东西,早已淡掉。
或许,她对他,不是爱,而是一种执念而已。而这种执念,或许可以坚持一年,两年,可以十年二十年,那么百年千年之后呢?
她想,世间若真的有神明,那么她想,她是理解神明为何没有感情的,不是冷血,而是如同佛道中所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最终不过了了无痕。
爱亦或是恨,看开了,其实便什么都不是。
如果,前世的她是不懂爱,那么,现在的她,是爱不了。
看尽世间百态,看尽各色爱情,浮云而已,她想,她早已没有了爱的能力。
看着那个人的一生又一世,她恍然发现,这些,于她,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即使是同一个灵魂,可是却是抹去前世记忆的崭新灵魂,崭新的人生,停留在过去的,只有她一人。
所以,在卓倾颜死去的那一刻,她继承了卓倾颜的身体,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孤寂,她早已疲惫。
司徒珏,就是当初的那个人,已经决定放下的倾颜,重生后找人再次打造了一直玉钗,作为贺礼,送还给了他,算是了了这份孽缘。
只是,即便说要放弃,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他依旧是桃花眼,依旧那样的勾人心魄,可是,他,却终究不是他,他,没有那个人的冷清,没有那个人的优雅。可是,他终究还是他,就是这样矛盾。
看着他毫不在意的将发钗交给佣人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可笑的,执着了那么久,竟然只是她一人的执念。
什么,你说能勾引展凌旭,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去勾引司徒珏?
司徒珏,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再深的爱,千年时光,也该淡下去了,更何况只是执念呢?她这次重生,本身就已经是看开了,只求结束此生,重回轮回。
倾颜笑了,眼儿上挑,一如前世那个人的笑,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一个脸部的表情,伸出素手摊开晒在阳光下,光晕中有些透明。
那天的婚礼,倾颜不知道走后发生的事,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展凌旭跟叶沐雪分手了。”倾颜回头,祁然正在自己身后不足五米处。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倾颜将散在耳际的碎发挽到耳后,“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
“倾颜,去看看展凌旭吧。”这次,祁然的语气低了不少。
倾颜回头:“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跟他有牵扯么?”
祁然低头自嘲的轻笑:“算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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